88番外一◇
88番外一◇
天气渐热,京城的五月已经进入初夏,树上的蝉急不可耐的开始叫唤。
凌无然这两日身体有了孕期反应,时常憋闷恶心,嗜睡得厉害。而且脾气也大了,横竖就喜欢挑溥瀚漠的刺儿,嫌他话多,身上太热,不愿意靠着他。
溥瀚漠能怎么办?只能让着她,一让再让,后面自己抱了被子去了偏间睡,把整张大床让给凌无然,更是说话都得细声细气儿的,生怕惹了娇妻不快。
即便如此,凌无然还是觉得心烦,后面干脆领着溥遂搬回凌宅来住,连提也不提回驿馆,更别说北越了。
这下溥瀚漠急了,要操忙着启程回北越的事,又放心不下妻儿,三天两头往凌家来跑。好话说尽,凌无然就是不回去,还劝他赶紧回北越,一大堆事儿等着他处理。
这日,凌家的前厅。
一张茶桌相隔,两边各坐着龚拓和溥瀚漠。眼看着又是一盏茶喝尽,后堂还是没有动静。
尤其溥瀚漠,是实在喝不下茶了,皱着眉将茶盏推远。一边伺候的书童看见,以为人是想要添茶,赶紧提着茶壶上前,将瓷盏斟满。
看着重新添满的瓷盏,溥瀚漠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怎的还不出来?”
他往后堂看了眼,一旁的龚拓不动,他也不好擅自进去凌家内宅。腹诽一声,南朝规矩太多。别说他这个凌家的大姑爷不能进内宅,着实是现在住进来不少凌家的女眷亲戚。来到这儿,就是为了不久后无双的出嫁。
闻言,书童赶紧回道:“宫里的于公公来了,正与先生商议赏花宴的事宜,还请王爷和世子稍等。”
溥瀚漠想了想,到底是重新攥起瓷盏,继续等着。
“于总管亲自来了?”龚拓开口,手指搭在桌沿上。
于和通,那是皇帝身边的大总管,来找凌子良?他心中琢磨,是怎么样的事态。
溥瀚漠不太了解大渝的这些,只惦记自己的妻子。早上来过,凌无然让他回去,没事别往这边跑,他怕惹她不快又放心不下,过晌又来了。
当然,这次打着的旗号,是来找凌子良商量事情,结果就在这儿等了半天。
再说他对面的龚拓,两人可算是同病相怜,甚至比他还惨。大渝有个婚嫁规矩,就是定下成亲日子,在这之前男女双方就不准见面,直到成婚当日。所以,龚拓明明是想来看无双,偏偏也要打着找凌子良的名头。
难为凌子良,身为凌家家主,现在正有诸多事宜要做,还有下面进宫的赏花宴。一日里本就没有多少空闲,一个大妹夫,一个小妹未婚夫,指不定就上门来,应付下来就要废掉不少功夫。
“龚大人,”溥瀚漠往龚拓看了眼,心里油然而成出一点优越,“听说你们这儿规矩,成亲之前你和小妹不能见面?”
瞧,相比他可强太多了,最起码能见到他的阿然,尽管她会嫌弃。还有,龚拓见着他,总要跟着无双那边叫,叫他哥。
闻言,龚拓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是有这个规矩。”
“那你便不能进去咯?”溥瀚漠笑了笑,“放心,你有什么话,我替你转告给小妹。”
“谢谢王爷,”龚拓回以一笑,面色不改,“我听说,你很快就要启程回北越,是否还能留下来喝我的喜酒?”
溥瀚漠笑容一淡,这句话直接戳了他的痛处。现在最麻烦的一件事就是凌无然不想跟他回北越,她的兄长和小妹都在这边,才团聚,肯定不愿意分开;再者,她有孕身子娇贵些,回北越长途跋涉,对她来说也是受罪。
“王爷,你看这样好不好?”龚拓放下茶盏,脸上笑得和煦,“你放心回去,二姐舍不得无双,届时让她去我府上住些日子,姐妹俩多相处段时日。”
“不必。”溥瀚漠摆手,想也不想的拒绝。
无论如何,他是不会留下妻子,自己一个人回北越。
正说着,凌子良住着木拐,从后堂走出,步子很慢的绕过照壁,到了前厅。
“让王爷和世子久等了。”他温润一笑,随后搭着书童的手,坐在主座上。
龚拓和溥瀚漠齐齐站起来,对着凌子良作礼,后又一起坐下。
凌子良笑着在两人脸上一扫,人来这儿的目的,他心里清楚着呢,嘴上倒是客气:“我这厢还要出一趟门,两位有何事,就说罢。”
两人本就是一个目的,都是为了内宅的那两姐妹,闻言,也不好耽搁凌子良。
“大哥有事,可先去忙,”龚拓先行站起,“我就是过来看看这边有无需要,既如此,我也回京畿营看看。”
溥瀚漠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龚拓,在这儿坐了半日,人就这样走了?
他与龚拓打过交道,知道这人就跟草原上的狐狸一样,狡猾的厉害,说的话不可全信。
龚拓感受到溥瀚漠的目光,回看过去,又道:“但是王爷已经坐了半日,心里惦记着二姐,知道二姐在休憩,便没进去打搅。”
乍然听见龚拓帮自己说话,溥瀚漠挑了下眉。
主座上,凌子良颔首:“估摸着,无然也醒了,王爷去看看她罢。”
话音刚落,溥瀚漠从座上站起,想着自己不能白白拿人好意,便看了龚拓一眼。可惜,他在凌家的身份就是个大姑爷,实在做不了无双的主。
“成亲前的规矩,我与无双不能见面,”不待溥瀚漠开口,龚拓先行说道,“我过来看看,知道她安好就行。”
凌子良颔首:“世子事忙,我便不挽留了。”
龚拓应下,随后告辞,转身离开了凌家。
溥瀚漠从前厅的后堂出来的时候,一直在琢磨,以他对龚拓的了解,这厮绝不会轻易放弃,可是人离开也是亲眼所见。再一想,关他什么事,赶紧见到凌无然才是正经。
这边,龚拓从凌家出来,一直等着的阿庆迎上来。
“世子,小的刚才去察看了一圈儿,在那边。”阿庆说着,手指了指凌宅旁边的一条深巷。
龚拓顺着看过去一眼:“带我过去。”
阿庆不自在的笑笑,多少有些劝阻的意思:“世子,这样做是否不合适?”
“带路。”龚拓薄唇一动,送出两个字。
阿庆连忙称是,对着龚家的马车挥挥手,示意先走。这边,就领着龚拓走进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