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澄江静如练

年底，费雯十月怀胎，生了，生了一个女孩。

还没有抱出来，张导和萧老先生就等不及了。

一小一老你推我攘，隔着产房门缝高叫：“张成绮，张成绮！”

余霞、成绮，全了！

张余霞才半岁，还不会走路，看见了大人忙来忙去，吓得哇哇直哭。

狼孩抱开张余霞到外面玩去，这是狼孩最兴奋的时刻，也是张余霞最高兴的时刻。

张余霞怕狗，狼孩抱着张余霞在黑石坡玩了几次，现在黑石坡连狗毛都看不到一根。

狼孩逗张余霞玩，方法只有手语一样，谢冰媛看得哈哈大笑：一个不会说话的孩子，在教一个不会说话的孩子说话，不会说话的孩子哭闹起来，不会说话的孩子也哭起来。

狼孩是张余霞的守护神，除了谢冰媛和黄四娘，谁也抱不走张余霞，连张导想抱抱，也要看狼孩的脸色。

黑石堂的平头哥，谢冰媛要来一只看家护院，张余霞喜欢，谢冰媛就用笼子装好。

平头哥一开始不适应，于是好几次，狼孩就蹲在獾獾的笼子旁，与獾獾交流。

久而久之，黑石坡的兽类，只有平头哥可以靠近张余霞，余者，狼孩杀无赦！

平头哥也没闲着，但凡鼠蛇爬虫胆敢靠近张宅，平头哥一个不留！

如今，张余霞多了个妹妹张成绮，狼孩、平头哥更兴奋了。

黄四娘抱着张成绮出来，张导和萧老先生急忙围上去，一阵猛夸。

谢冰媛抱着张余霞看妹妹张成绮，狼孩和平头哥不敢挤进去。

于是，俩货就在外围转来转去，听见哭声，双双叫唤。

初生的喜悦终于平静了，大家找地方坐着闲聊，道喜的人也陆续到来。

狼孩紧紧跟随在张余霞张成绮身边，寸步不离，狼孩很任性。

平头哥紧紧跟随狼孩，寸步不离，平头哥也很任性。

南谷也抱着儿子南丹，携手黄若菊来了。

南丹与众不同，他手里捏着一架竹飞机，这自然是他爹南谷的大作。

南谷还带来一件新作品——拼图垫。

拼图垫以杜仲生胶制成，红黄蓝绿四色，单块长宽各尺余。

黄若菊蹲下，将拼图垫在地上一块一块拼起来，组成长宽各一丈的垫子。

黄若菊先将南丹放在垫子上，再对谢冰媛说：“把张余霞也放上来，爬啊爬！”

谢冰媛试了试，垫子有拇指厚，柔软，无异味，遂将张余霞放上去。

南丹，张余霞，两个半岁的孩子在垫子上爬啊爬，爬啊爬，看得狼孩平头哥心慌，生怕爬到垫子外面，俩货手忙脚乱，追、堵、防，截，各种手段，乐此不疲。

南谷道：“两个孩子，垫子是小了点，我回去再取点来。”

谢冰媛道：“黄若菊，你家南谷真是手巧......南丹手里玩的是什么？”

黄若菊道：“南谷说那叫波音飞机，反正我也不懂，南谷是怎么叫的我就怎么叫。”

谢冰媛道：“这波音飞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亏你家南谷想得出来。”

南谷取来了垫子，张导也过来帮着拼，将爬啊爬拼到两丈长宽，还在四周竖起一棑垫子，组成一个方围。

生了孩子后，谢冰媛稍有发福，胖了一小圈，多了些雍容母仪，少了些小鸟依人。

“哥，这波音飞机......”谢冰媛指指南丹，对张导说：“女孩子能不能玩？”

张导道：“可以呀，孩子嘛，不要由着，也不要捆坏了，想玩就玩，注意安全就好，我相信南谷以后还会倒腾出更多的新玩具，放心吧丫头。”

整句话不提男孩子，张导这么说，不是不明白谢冰媛的意思——谢冰媛想要男孩子。

其实，张导连名字都想好了，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张澄，张练。

内室收拾干净了，稳婆出来，叫张导进去。

费雯静静地坐在床上，头发有点凌乱，平静而苍白的面孔依然精致姣好，像极了一尊雕塑。

窗外的光线透过白棉纸柔和地进来，光与影之交错，让这尊雕像的侧影美到极致。

张导注视着这尊无可挑剔的雕像，他希望这雕像就这样一动不动。

他没有说话，不忍亵渎。

费雯拢了拢如瀑的长发，笑道：“大少爷，我这样子是不是很丑？”

张导上前坐在床沿，替她扎好马尾辫：“丑女，我喜欢马尾辫。”

费雯嘤嘤：“大少爷，对不起，对不起，没想到是个女孩......谢姐姐生的是女孩，我又......大少爷，我太无能了......”

“这怎么叫无能呢？”张导握住费雯的手，轻轻地抚摸，说：“我们还会有男孩子的，我的老家，最喜欢的就是先有女孩，再有男孩，大姐帮着妈妈照顾小弟，这样子做母亲的不累，小弟也会得到双倍的母爱......再说了，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啊？”

费雯止泣，问道：“我们的女儿张成绮，漂亮吗？”

张导笑道：“你们娘母俩一个样！”

费雯道：“都是丑女？大少爷，我知道现在太小看不出的，张成绮一定比我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