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本就敷了层嫣粉的小脸,腾得绯红一片。
清眸似水,涟涟溶溶,似嗔非嗔,似怒非怒地望着自己,虚扶的双手手心尽是汗水,黏着衣裳将那股温热透进皮肤,烫的容祀浑身烧起来一般。
还想要吗?”
他声音带着致命的蛊惑,微涩的暗哑恰到好处勾着人的心弦,拨到最紧时,停滞不动,迟迟不肯松开。
而赵荣华,便如同立在弦上的鸟雀,只消弦猛地一松,她便如弹丸一般,嗖的弹射出去,带着疯狂,带着沉迷。
指肚落在他肩膀,慢慢捻着他的薄衣,避开了伤痕。
赵荣华咬着下唇,低垂的眼睫遮了羞涩,她坐下后,上前将两手拢住容祀的脖颈,抬眸,涟涟水光间,容祀宛若魂儿被勾走了。
赵荣华故作镇定地一笑:“量力而行…”
容祀一愣,那小人趁机伏在他颈边,温软的手臂似藤蔓似的,将他轻而易举箍住。
像春日枝头含苞待放的骨朵,在清晨时候,沾着露水,缓缓伸展开每一片花瓣,轻轻浅浅的颜色,素净却不无趣,生机勃勃的攀爬延伸,肆意而又生动。
美极了。
容祀被她生涩的举动诱的心神不定。
还未启开唇齿,便已然尝到了欲/火难/耐的滋味,真真是食髓知味,贪得无厌。
人的欲/望就像一道鸿沟。
看着很浅,跳进去,滔天的浪便拍了过来,瞬间连人都埋了个干干净净。
他喉咙上/下滚了滚,仰着头任凭那人笨拙地讨好。
哪里能受的住,更何况她面对的人是容祀。
孤…孤今日不大能够让你尽兴。”
赵荣华红嘟嘟的小脸满是疑惑,半晌,恍然惊醒。
她咬了咬牙,两手攥着他胸前的衣裳,明白过来容祀话里的意思。
若没有伤,难不成这厮会在马车上行苟/且之事?
她盯着容祀看了少顷,旋即翻身下来,坐到对面的塌上,又一把扯过薄衾,清风吹开了帘子,激的容祀打了个冷战。
正当兴起,情绪也都在其中,手中却忽然失了温度,刚要亲昵的人就抱着胳膊坐在对面,一副请你自重的眼神,着实费解。
马车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有急促的脚步声走近。
胥策来到车前,低声道:“殿下,秦元洲也到了营地,被傅小将军扣下了。”
容祀挑开帘子,骨节分明的手指迎着光线,泛着通透的橘红色,被强光一照,他轻轻眯起眼睛,慵懒的像只猫儿:“秦元洲来了?”
音调软的不像话,胥策忍不住偷偷抬眼,只见他俊脸潮红,唇角含笑,竟像是方从榻上起身,胥策忙把头低下,道:“秦元洲急急赶来,说有要事要见面见殿下,便是傅小将军,也没套出他话来。”
容祀心知肚明,秦元洲无非是为着邀功,若跟傅鸿怀摊牌,那就没了到自己跟前的机会,这样可让秦家扶摇直上的良机,恐再难遇。
史莹没跟来?”
秦元洲同史莹荒唐过后,史家便派人盯死了秦家。虽高门望族出身的史家瞧不上小门小户的秦家,可到底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史大人请罪与东宫退婚后,史莹若要嫁人,恐也只能委身于秦元洲。
便是他如何看不起秦家之前的攀附,亦会为了女儿忍下这口闷气,日后朝上提携帮扶更是少不了的。
同理,史家盯着秦家,秦家焉能无动于衷,秦元洲此番到军营中来,事情多半与史家有关。
秦元洲是骑马来的,远远便瞧见那匹棕色骏马烦躁地来回打转,蹄铁有些不牢,与其他战马相比,秦元洲的马显得有些娇气。
史家两位大人没有参与,只是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便是罪大恶极了。”
帘子一落,容祀躺回车中,拧眉望着前方,神色不虞。
他自是知道史家那两位大人打的是何主意,在情理中,想要保全史家,独善其身,既不参与前朝小皇帝的腌H无用之举,又不接受安帝笼络招揽的暗示,却也没有对于容祀的处境伸以援手,那么之于容祀而言,史家的行为只能称作背叛。
有侍卫拿了脚凳,傅鸿怀已然同其他几个副将从营帐走出,看见马车,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匆忙来到车前,帘子依旧未动,等着伺候的侍卫面面相觑。
便在此时,一只素手纤纤,轻柔地掀开帘子,众人立时低了头,无人敢去偷觑。
赵荣华躬身,踩着脚凳下来后,傅鸿怀的余光扫到她的衣袍,不禁抬了抬头,向着车内看去。
容祀斜靠在软枕上,幽幽的目光逡巡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于傅鸿怀身后的一群将士中,窥到一个陌生面孔,那人低着头,清雅文弱的模样。
应当是秦元洲无疑了。
傅将军,在那愣着作甚,速速过来接驾…”
话音刚落,在场的数人无不虎躯一震,然只是片刻的错愕,紧接着便昂首挺胸,目光坚定地注视着车内人,几乎半边身子挂在傅鸿怀身上,被搀扶着,从车内下来。
俊美无俦的面上横亘着一条伤痕,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矜贵,白皙如玉的脸,轻描淡写地靠着傅鸿怀,若不是衣裳外头渗出的血,将士们只以为他生来便是如此姿态,而非因着伤势才会步履维艰。
军营之中,饶是软塌,也硌的厉害。
容祀倚着垫了软枕的床头,由着宓乌絮絮叨叨半晌,终于诊完了周身,宓乌将衾被一扯,背过身一面调药一面愤愤嗤道,“自以为是,咎由自取,真当自己无所不能了,竟敢孤身去…”
宓先生,孤是跟赵淳一起去的,并非孤身一人。”
容祀慢悠悠点出他语中的漏洞,一抬眼,宓乌径直站起来,将湿帕子往水里一甩,黑青着脸没好气地冷笑:“关键时候,她是能打还是能挡…”
能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