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章后位之争(2) - 奕指江山 - 罗姽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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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章后位之争(2)

“姝儿,我少年时就发誓要娶你为妻,你不知道,四年前我收到你哥的国书,答允以你和亲时,我的心里有多么欢喜……”

说到这里他不禁带了哽咽,含了满眶的泪水,揽过她的后颈,与她额头相贴:“我也不想贬妻为妾,我……会为你争取……但求你不要辜负了我!”

“阿墨哥哥……”她扑进他怀里失声痛哭。

阿墨轻轻扳起她的脸,轻抚她红肿带血的面颊,深邃的眼里透出锥心之痛:“对不起,我不该打你,你打还我吧!”

他拿起姝儿的手往自己脸上拍击,将内力注入姝儿的手掌,狠狠一掌拍在自己脸颊,血丝霎时从他嘴角蜿蜒而下。

“阿墨哥哥,不要!”叶姝用力抱住他大哭,“我不怪你!别打自己了!”

他低下头,用自己的唇寻找她的唇,火热的吻顺着她的额头,鼻梁,脸颊,向下蔓延……

“妹妹……”他紧紧抱着她,将她搂到自己身上,任由灼热的火焰将彼此都焚烧,沦陷……

最终,赫兰墨没有废黜叶姝,但为了安抚莫槐氏,还是驱逐了秋韵,让她返回晋国。并立柔妃为小可贺敦,与大可贺敦叶姝并尊。

从此,野利汗国的隆吉可汗就有了两位可贺敦。

柔妃被立为可贺敦这天,赫兰墨派人来告知叶姝,他今晚需得宿在柔妃的宫帐。

柔妃仍旧住在原先的宫帐区,只是搬入了大妃的主帐。

这个宫帐区就在叶姝宫帐区的后面,从可汗金帐过去,要经过叶姝的宫帐区。

叶姝站在宫帐前的台阶上,看着阿墨骑着雪白玉狮子,头戴缀满宝石的鹰首金王冠,腰系虎狼咬斗纹金带扣,在铁甲鲜明的狼卫们前簇后拥下,一阵旋风般经过她的宫帐,往柔妃的宫帐区纵马而去。

他策马扬鞭的英挺背影那样熟悉而又陌生……

过了好几日,他才来叶姝的宫帐,两人亲热的时候,叶姝闻到他身上浓浓的女人香。

叶姝是不用这种香料的,她知道这是柔妃喜欢的蜜合香,香气浓郁,容易滞留于衣料间,久久不散。

闻着这气味,叶姝心中泛起说不出的恶心,床帷间也提不起兴致,阿墨见她没兴致,便也匆匆偃旗息鼓。

两人沉默地并躺,望着床帐顶部的故事彩画,烛光透过淡紫色云雁纹鲛绡纱帷,朦朦胧胧地映进来,如深海波涛般轻漾。

阿墨说起他向大晋派遣使者,使者被叶衡狠狠训斥,并让使者带话给阿墨:让阿墨上贡良马十五万匹、黄金千两,割让蒙拉山以北的草场,以此赔偿瑶池都护府的损失,并让阿墨送一个儿子入晋为质以示谢罪。

叶姝幽怨地低声道:“你杀了晋军俘虏,其中有瑶池副都护,那是大晋从三品官员。我大哥岂能不怒?要不你把罪过推到某位骑长身上,杀了他给我大哥送去?”

“年初我败退时,将士们对晋国怨气高涨,我为了平息众怒,才杀了晋军俘虏……”赫兰墨低沉的声音里满含无奈。

沉默许久,叶姝翻了个身主动抱住他,屏气忍住他身上柔妃的香气带给她的不适感——就算沐浴过,这味道还是不能散去。

他和柔妃这几天当真是极尽缱绻吧?以致于,柔妃留在他身上的气味都深入肌理了。

叶姝只觉胸口的气恨与疼痛,像蜿蜒的毒蛇直朝心脏深处咬噬。

她将脸埋在他精壮的胸膛:“我给大哥写封信试试吧……”

赫兰墨长满粗茧的大手在她月光般的玉背摩挲:“只怕无用,你大哥一向唯妻是从,当年你父皇打阿须拔在天马谷中伏失去音讯,你大哥却帮你大嫂来攻打拉塞干草原,为先可汗报仇,自己父亲都不管了,如今还会管你?

去年赫兰真投奔晋国,我听说你大嫂把赫兰真接到了京城,封高官,赐豪宅,姐弟俩显然已冰释前嫌。赫兰真不知怎样在你大嫂跟前诋毁我呢,你们晋国是打定主意要和我决裂了。”

赫兰墨所料不差,叶姝给大哥写的书信全都石沉大海,了无回音。

接着,大晋开始贸易打压野利国,互市上卖给野利国的粮食、茶叶、丝绸和食盐大幅度地提高了价位。

野利国能够卖给大晋的只有马匹,但野利国不是唯一的产马地,大晋可以从西北羌人那里、还可以从西域买进马匹。

反之,大晋却是最大的粮食产地,是丝绸和茶的唯一产地;自从羌人臣服于中原,大晋还夺去了野利国仅有的盐池。

这种严重的贸易不对等,让野利国不得不回到过去的老路——抢!

这一年的部落大集会上,赫兰墨放开了禁令,允许边境部落到大晋抢劫掠夺。

前几年因为两国有休战合约,大晋每年赠送野利国大量粮食和丝绸,赫兰墨遂约束边境部落不准抢掠,凡缺粮的部落皆由王庭的国库赈济。

如今国库存粮紧缺,大晋又贸易打压、不再赠送粮食和丝绸,赫兰墨索性让边境部落自己去抢。

原本和平相处的两国,开始出现边境的小规模战争。

这些事件叶姝都有风闻,赫兰墨每次到她的宫帐,她都规劝他约束部族,不要侵扰晋国,赫兰墨总是暴怒地问她:“那你说怎么办?去年好几个部落遭了黑灾(雪灾称为白灾,雪少导致瘟疫称为‘黑灾’),牲畜大批死亡,草场凋敝。我身为大可汗,难道袖手看着这些部落子民饿死?

野利国向东是望不到边的原始森林,向北是大戈壁,只能向西或者向南拓展,才有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

你大哥本来可以把西域让给我的,以前你父皇就把天山以北的游牧部落和西域商路的北道,让给阿部稽统领;而晋国统领天山以南的绿洲城邦和西域商路的南道。

天山以北离拉塞干草原比中原近,又没有适宜耕种的绿洲,无法屯田驻军,所以晋国占去也没用!

你大哥却宁愿让薛延部统领,也不肯让给我!既然这样,那我就到他的本土去拿!”

叶姝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为赫兰墨解决野利国的种种困难,两人谈到后面往往赫兰墨一翻身说“睡吧”,将冰冷的后背对着她。

之后,阿墨一连数日都不再来叶姝的宫帐。

秋姑被逐走,阿墨冷落她,周围没有一个说得上话的人,叶姝只觉这样的日子仿佛在黑暗的山洞里摸着石壁行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光亮。

青梅竹马的爱情,抵不过现实的风刀霜剑,如今她终于明白母后多年前对她说过的话:纯粹的男女之情是脆弱的,最牢固的婚姻都是感情的基础上再加上利益的维系。

一个初夏的傍晚,叶姝久久站在宫帐前的台阶,望着西天的火烧云被狂风吹着,如同大群燃烧的骏马奔驰在远处的山头,很快又变成了一条蜿蜒的巨龙。

草原上的大风掠起她墨缎般的秀发,露出白嫩的耳垂,宝塔形的镶红宝石金耳坠泠泠地随风摇曳。

这时,叶姝转身准备回帐。

旁边按刀护卫的钦陵,突然俊脸通红,慌乱地转过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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