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冲动。
“人有时候会有一种冲动,丢掉一切的冲动。但是冲动并不会永久的存在在我们的心里,生活里,也许现下我很冲动,可是现实会让冲动减少许多。”江如竹看着温暖说着不着边的话,温暖不知他为何会突然这般说,但是也是听得认真的。
“我就时常会有这样的冲动,好似有时候会想要出城,但是最终还是会回来。好似今日想到给你带些糕点,便来了。不是因为我不想延续这些冲动,只是因为,我终究还是会回去的。”江如竹看着温暖,边说着不知道为何就让温暖觉得他的眼睛红了许多。
温暖从未看到一个男子流泪,他见过温玉红起来的眼眶,也见过凌扬怒吼时的眼眶,却没有见过一个人这样的眼神,他眼睛里面慢慢的透出来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凉,温暖看到这样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眼泪就好像一直都在眼眶的边缘徘徊着,却从未掉下来。
这个时候,温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向觉得自己善言辞的温暖第一次觉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好像一颗石头掉在自己的心口一样,堵得慌。
“命,真的很难改。”江如竹说,谈下一口气,嘴角勾起一贯温和的笑容,看着远方不在看温暖,温暖看到他侧过去的脸,觉得他似是哭了。
谁说生在王侯将相的家中就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了?温暖一生都是如此,没有什么不羁的心思,有时候也不是不明白认命这么一说,只是她天生认命罢了。有些人却不同,他们因为有和自己不一样的想法,或者是比自己还要孤寂,便会想要去求和自己现在所得到的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既然难改,不如认命。”温暖现下只能说出这般话。或许这话对于现下的江如竹来说是很残忍,是很不能接受的,但是温暖却也说不出别的什么话来,只有这话能够明确的说明温暖现在的心情,不能改,就要认。
江如竹不是穷苦家的书生,也许可以因为一次科举功名成就。他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也许长得风姿卓越就飞上枝头,他本就生在卓越的家中,若是想变得像个普通人一样,是难上加难的。那便是不能改的命。
“因为你流着这样的血液。你瞧那树枝上头的鸟儿,因为它们是鸟儿,所以一生出来便会飞,它们可以飞越整个上空,去京城以外的地方。偶尔也可以停靠下来歇息,但是他们却没有办法去体会海水。而海里的鱼儿,它们每天都能够自由自在的在水中穿梭,可以在水里面呼吸,只是它们永远无法飞上天。这便是命。每个人生出来都有每个人命,这是不能改的。若是鱼儿离开了水,鸟儿折断了翅膀,并不会有它们想象中的好。”
“也许认命是认为最弱的表现,但是同样的,也是最安全的表现。你永远不知道的未来,比你一直都清楚的未来诱人,却也危险。”温暖走到江如竹的旁边,看着他的侧脸说道。
江如竹同她说这话不是一次两次了,她心中也明白,也许江如竹命中便不羁,不喜欢牵绊,只是他不得不牵绊罢了。从不知道江如竹原来是如此的介意,介意的这般深,甚至有那样的冲动,所以温暖才会这般说他。
“我知道了。”江如竹笑着对温暖说道,他眼睛里面的雾气一点点的消散道:“你果真和别的姑娘不同,你的想法是我听过的最新颖的。”
“我并没有和别人不同,只是也许别人不敢与你说罢了。”温暖笑着拿着手上的糕点道:“你平和,当我是好友,那么我也与你是好友,便说话敢大胆一点罢了。”
“为何别人不敢与我说?”江如竹笑着问温暖,眼神里面有一些疑惑,细细看的话,倒还有一些惊异,惊异温暖猜中了他的身份。
“虽然你年轻,但是你也是王爷,谁敢与你乱说。”温暖笑着说道:“若是我不说的话,你岂不是要一直都不告诉我了?”
“算你聪明。”江如竹看那小巷外面的已经有了从英草堂回来的人,便接着道:“今儿天气已经不早了,我便要回去了,既然我们是好友,那下回儿我再约你踏青你可不要拒绝我。”
“小女不敢。”温暖说着,便送走了江如竹,这才回到了侯府。
温暖回去的路上便想着,江如竹这样压抑的久了,也许会觉得外面的世界更加好。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他未来的生活。温暖也曾经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他当时的名号可是很响的,毕竟皇上对他很是宠爱,留他在京中,并且还对他加官进爵,他的待遇一向是朝廷中最好的。
温暖一直在屋中发呆,想的全都是江如竹下午的那番话。很多事情都讲究一个冲动,就好像温暖当初那种不嫁给凌扬就誓不罢休的冲动一样,也许有些时候在事情发生的第一面的时候,并不是爱,而是冲动。而她就是一个会冲动的人,她非常能够理解江如竹的心思。
“小姐,夫人邀请您晚饭去冬暖堂一块儿进食。”兮柳在温暖旁边唤她,她从回来便是这般模样。
“你去回了话,说我今日不爽利,便不过去了。”温暖站起来对兮柳道,每次在温暖身子不爽利的时候,李兰便一定会邀请她去中厅,可见李兰自然是知道温暖身子不爽利的,那便是故意的,她总是这般,温暖倒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想应付她了,也许以往还会想要应付她一下,今日定然是不想的。
第二日温暖一早就去了学堂,也是不想去冬暖堂用早饭。到了学堂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便自个儿坐在座位上头写字,倾城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在奋笔疾书的温暖,还吓了一跳,走到温暖的身边道:“今日那太阳定然是打西边出来了,我们暖姑娘怎得就自己在这儿写字呢。”
“少取笑我。”温暖便笑着回她,这可是当真是在取笑温暖,温暖最讨厌的便是写字课,若是能够不上写字课,温暖是决然的不会去的,只是今日温暖不知道为何居然自个儿在这儿写字,可不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那你倒是说说,今儿是怎么了。”倾城看着温暖,又看看温暖那纸上的字。
命。
“没怎么,就是随便写写。”温暖自个儿也被那个字吓了一跳,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人。也许是想到了自己吧。命不能改,她却改了。若是江如竹再来一次,也许他的命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出身是注定的。
“你们两个都来的如此早。我说暖暖啊,你到夏日便能如此早的起来,冬日可都是赶在严师傅之前进的课堂。”顾城惜站在门口看着温暖和倾城凑在一起,忍不住取笑温暖。
若说温暖在冬日里头可真是那般,就是起不来,总是喜欢赖床,每日都是踩在严师傅之前进来的,只是她没有迟到,严师傅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能让她就这般将就着。到了夏日温暖反倒起得早了,每日都赶在第一个来学堂,当真差距还是很大的。
“你这可不是夸奖我。城惜,你说话可是当真要负责的。倾城,你看他。”温暖有些不悦,却看见后面的温秀又不想大声的跟顾城惜对峙,便拉着倾城恼道。
“我看你们两个啊,谁也不要说谁了,一天就喜欢斗嘴,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倾城笑着说温暖,看着顾城惜走过来,便站起来柔声道:“城惜你也是,少说一句温暖也不会怎么样,你总是喜欢逗她,也不怕哪日她真的恼了。”
“我哪说的过她啊,牙尖嘴利着呢。我说你怎么也来的这般早,昨儿下学的时候你不是说要去趟侯府?”顾城惜这般说着。
温暖倒是有些愣住了,倾城昨儿说来,可是温暖却是全然不知道这回事的,也就是说,温暖并没有来侯府,温暖有些疑惑的看着倾城。
“我本是想去,只是路上太乏了,就回府了,没想到回去随便吃了点便睡下了,今早倒是睡不着了。”倾城带着些歉意看着温暖,本来昨儿是想去瞧瞧温暖是怎生了的,没想到那般困倦,最终还是没能去看温暖。
“你自己的身子要好好保重。”温暖拉着她得手担心的道。
“是,可不要你也病倒了,你瞧瞧她,长得那般高大,你可不如她那般结实。自己的身子自己要注意着点。”顾城惜前面说饿调侃,后面的话却是认真的在叮嘱倾城的。
“顾公子,你好似非常关心倾城呢。”温秀从后面探出来一个小脑袋,看着顾城惜靠的距离花倾城那般近,便忍不住说道。
“我们是好友,自然要关心彼此。”顾城惜也没有恼,只是耐着性子说道。
“好友,我看不止如此吧,顾公子本来就比我们年长的多。”温秀讽刺之意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