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何谓爱情
圣黎夫人？
五尾灵狐？
易凡和张强呆愣得不知该说什么，别说是他俩，估计这个世上很少有人能想到，名满天下的西山先生的爱妻，会是一只五尾灵狐！
虽然兄弟二人都有着聪慧的心，此时还是难以适应这样的答案。
“咦？......不对呀？......如是你就是圣黎夫人，那么为何在水晶棺中又有一个人？......还是说西山先生有两个老婆？”张强有些困惑了......
“别瞎猜了，这件事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哎，这样也好，这么多年都是我一个人，今天难得有人可以陪我聊聊天......”
灵狐人性化地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我的这段往事，要从灵兽修行讲起......”
“世间的万物皆有其灵，上天也给予天地万物同等的机会，除了人族以外，其实其他种族也是可以修炼的。万物修行中最常见的物种其实不是人族而是妖兽，毕竟在这个世界的初期其实是由妖族统治的。”
“妖兽的灵智只比人类稍低，所以也称作灵兽，灵兽修行同样有等级之分，从1级到9级，最低的1级灵兽修为只相当于你们的地武之境，但9级的灵兽就是你们的坚贤境的武道巅峰也难匹其敌。”
“灵兽的身体先天得天独厚地强壮，又是长期在严苛的生存环境残酷搏杀才得以生存下来的，所以同级别的灵兽战斗力远超人类，缺点是对天地灵力的吸引和感悟能力比较差，所以修炼速度十分缓慢，或许老天是为了平衡的缘故，人类身体孱弱但修行速度快，灵兽身体强壮却修行缓慢，灵兽到了5级以后便可化作人形，只是5级灵兽已相当于小玄境的修为，在人类中尚且凤毛麟角，何况灵兽，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九州大陆兖州境间内有一只灵狐，她以无比坚毅的决心、恒心和毅力修行，一心想要飞升上界追求天道，狐类的智慧令她突破一次次的艰难险阻，终于修至4级中阶。她自然不会满足于这样的境界于是继续修炼，并成功向4级高阶发起冲击，不过这一次她不但失败了，还遭遇了宿敌的围攻。”
“当时的情形十分危急，在最危险的时刻，一名人类修士将她救出后，这名人类修士并没有以此相挟，反而是随意就离开了。灵狐在经历此劫后修炼变得比以前更加努力，不她心中坚韧的目标已不再是天道，她竟然爱上了那位男性善良的人类修士。这是件很可笑的事，其他灵兽都笑话她傻，但她比谁都清楚，她的所作所为对不是为了报恩，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爱，虽然人兽殊途，但她就是那样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哎，这真是一场孽缘呀！她一心想要在5级的时候化作人形，这样好就可以与那位人类修士长相厮守。
“她成功了吗？”易凡明明知道了最终的结局，还是忍不住有些颤心问道。
“成功了！......她当然成功了！”
小灵狐眼神迷离，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青春时间，满脸的沉醉之意。
“她成功突破5级并顺利化形，你们无法想像化作人形的她是多么的美丽，用一句庸俗的话来说.....她美得就像滴落凡尘的仙子。”
“他爱上她了吗？”张强痴痴地问道。
“爱上了！......”小灵狐言语中尽是回味的幸福，“爱得义无反顾！.....也爱得惊天动地！”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是不能用简单的好与坏来评判的，所以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能有完美的结局。西山先生英俊潇洒、才华横溢，最主要是对儒学的理解能力不说后无来者，至少也是前无古人，于是被当时的孔府挑选为儒门的传人。儒学一向最重礼法，怎么可能让自己内定的传人与一只灵狐苟合！偏偏西山先生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宁愿放弃所有，甚至是舍弃一生的修为，也要与圣黎夫人浪迹天涯，你们可以想像这件事会抛起何等的惊天波澜！”
“能与最喜欢的人一起，那怕只是浪迹天涯也是最幸福的.....世人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可能就是他们最好的写照吧！”易凡忍不住感叹。
“当时连我们自己都以为这会是个美好的结局......哎，只能说造化弄人.....或许是他对我太好，好到连上苍都嫉妒了吧......”小灵狐流露出极其无奈的眼神。
“圣黎夫人初识西山先生时还只是只4级中阶的灵狐，对于无数灵曾来说从4级中阶到4级高阶都是一道终身都迈不过去的鸿沟，更别说要从4级中阶迈入5级灵兽的台阶了，灵兽修行慢，人类寿命短，说按道理两者根本不可能走在一起，因为就算小灵狐成功了估计西山先生也已经老去。偏偏这件事不但成功了，还顺利得让人不敢相信：促成这段惊世情缘的是一件绝世异宝！”
“那是一块强大得令人心惊，神奇得让人无法想像的灵石。因为这块灵石，灵狐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连晋两级，顺利化形，并得偿心愿与西山先生走到了一起，这是何等的幸运。虽然事有阻滞，不过最终二人能结伴天下，浪迹天涯，彼此间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本来是个完美的结局。”
“世人常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哎，有谁能想到，阻碍二人幸福结合的最大障碍既世人的无情唾弃，也不是孔府的百般刁难，而是天道！......或者说......是造化！”
“因为灵石的存在，加上圣黎夫人又一直处在幸福平和的心境之下，她的修为竟然压抑不住地突飞猛进，从5级低阶再次连破两级，迈入5级高阶，这就注定了悲剧的发生。”
“悲剧？怎么可能！”易凡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结果，二人彼此间又如此相爱，好不容易才排除一切障碍走在一起。
“是的，悲剧，你们还小，有些事以后就会知道。”小灵狐幽幽地说道，“正所谓天道无情，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万物都是其独特的运转规则，在世俗人间，如果一个人的修为达到玄象境，就因为能力超过了这个世界的许可，而遭受天地之力的排斥，被迫飞升上界，这就是传说中的羽化飞升。于是玄象境就成了天地间保持平衡的一个临界点，天道不可能允许这个平衡被打破，灵兽达到5级中阶就已经拥有这一界不允许存在的力量，何况是5级高阶已经是玄虚境的修为，要不是她拥有灵石的话应该早就飞升了！”
“天劫降临！.....一开始便是传说中的四九天劫，摆在夫妻二人面前的是无力回天的生离死别，一旦圣黎夫人飞升仙界，就无法突破天地之力的限制，重新回到西山先生身边。对于这样的夫妻来说这差不多就是一世的分离，因为别说西山先生能否也修至玄象境飞升上界，就算万幸真能修成正果成功飞升，这仙界不知道比人间广袤无数倍，谁能保证二人就能重新相逢，夫妻聚首！”
“怎么办？.....怎么办！.....”张强望着小灵狐脸颊上晶莹的热泪，无比心酸，没有人在听了这段传奇后，不被这旷世人兽之恋所深深折服，换着自己，又该如何来面对这样的人间悲剧。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在这个生离死别的紧要关头，圣黎夫人作了一个全天下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小灵狐脸上的泪水开始疯狂地坠落，说出了这一段陈年往事中最大的秘辛：“她选择自舍修为，化作凡胎！”
“她！......”易凡觉得自己的双手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着，整个人都深陷这段感天动地的爱情中，为圣黎夫人痴情的选择而战栗。
“自舍修为，化作凡胎！”
看似简单的八个字，试问天下有几人能在这种时候有勇气，作出这样的选择？逆天修行何其艰难，特别是身为灵兽，每次晋级无疑都是一次生死劫难。
可是历经千难万苦最后才修成正果的小灵狐宁愿舍弃近千年的付出，舍弃陆地神仙的修为，心甘情愿地化身为一名凡俗的女子，心甘情愿地去经历年华老去，去经历生死轮回，这是何等感天动地的选择，又是何等惊世骇俗的爱情。
“陪你看尽人世繁华，为你耗尽满头青丝......”最后的结局小狐狸没有讲，但易凡和张强二人已经全部知晓，西山先生同样舍弃了一身修为，对他而言，不需要法力无边，不需要长生不老——他只愿做一介凡俗书生，男耕女织，著书抚琴，直至与相爱的人一起老去。
不知为何，易凡忽然又想起了那万丈霞光下的嫣然一笑，想起了那让自己一次次魂牵梦绕的倩影，想起了那双净若琉璃的眼睛......
“让你俩见笑了！”小灵狐渐渐地从追忆中回过味来，神情中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悲伤，更像是对于过往的幸福回味。
她看着易凡眼神无比的亲切，她能感受到易凡心中波动的那缕情丝，以及那种对于爱情的期盼和憧憬，就如同年轻时的自己与西山先生。
易凡望向小灵狐的眼神同样亲切，他从一开始就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一丝熟悉的味道，现在有些明白这种熟悉源自何处，圣黎夫人已化作凡体，眼前的灵狐自然也就不可能真的是五尾灵狐，多半和师父白起一样，只是一丝执念，以特定的方式存在着，正因为如此，自己才会熟悉和亲切。
“前辈，你是圣黎夫人的一缕执念所化吗？”易凡轻声问道。
“呵呵，差不多吧，严格地讲，我的确已不再是当年的圣黎夫人，她面对天劫，在涛天劫雷中选择自舍修为，怎么说这也是近千年的修为，因为灵石的缘故，使得有一部分能量和执念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存活于灵石中，而且只能以灵体的形式存在，这就是我！”小灵狐闪动着充满智慧的灵动双眼，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来。
“灵石绝不应该永沉于世，今日遇到你俩也算是冥冥中的天意，宝物在你们手里必定能让它大放异彩。”
“不！......”
“不！......”
易凡和张强二人同时出声拒绝，易凡的神情犹其坚决，“前辈，这块灵石是你灵魂寄居之所，我们怎么可能要呢！”
小灵狐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的好意......不过好孩子，你们还年轻，这世间好多的情感都没有经历过，自然也就无法理解。”
她的身上忽然让人感受到一股说不出的孤寂，连说话的声音都尽是落寞之意。
“圣黎夫人为了爱，舍弃修为才有了我，不过现在她和西山先生都走了，只留下我每天独自生活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我只是一道灵体，离开超过灵石的范围就会化作虚无，从这个世上消失，对我而言，这种活着......这种活着其实是痛苦，是折磨，因为你所爱的人全部都不在了！......我活着的唯一意义，不过就是为了守护这块灵石，圣黎夫人和西山先生都不不想让它所托非人。”
“前辈，就没有其他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