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赴汤蹈火啊彪哥
看着这渔具圆筒里雪亮的尖头钢管,我一下就意识到杰少说的这差事可能有些不对,也一下顿了步子。
我练拳可不是为了争强斗狠,而是为了像陈兵哥说的有一技傍身,不被欺负,也不让身边的人受到欺负。
恃强凌弱,去欺负别人什么的,我可不会干。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原则问题。
可也不等我问,一旁戴着银手链的阿雄又拍了拍我胳膊:“丢~放心啦辉仔,就上个月,我们长平这片儿新开发了几条小巴车路线。
小巴车的生意一直是肥南在做,没想到,这片儿玩飞车的老黑也想分一杯羹。
两个老人家从三天前就开始谈,一直没谈出个结果。
我觉得嘛,可能还得再谈三天。
丢~知道的,知道他们是在讲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相亲呢~”
我听得稀里糊涂:“所以,我们这差事儿……”
“没问题的陈辉,”杰少拉回了拉链,重新将渔具圆筒背在了背上,也接了阿雄的话,“肥南那老人家一直搞小巴车,手下弟兄不是很多,为了讲数撑场面,几天前,肥南就让他手下彪哥搬马,只要是道儿上的弟兄,带家伙去就有一百块。
放心吧~”杰少又笑着,“肥南那老人家,可比你陈辉还财迷,搬马只是去装装样子,打不起来的。”
“杰少,你肯定打不起来?”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杰少则“嘿嘿~”一笑,说他就是能这么肯定。
“真打起来了的话,那就不是一人一百块那么简单了,死死伤伤,又赔又医,肥南他老人家做生意的,肯定不会那么蠢,赔那么多钱进去。
陈辉,你不会以为这南城道上的老家伙们,都像电影电视剧里一样,动不动就大火拼吧?
大火拼?那拼的是什么?是人吗?不不不,那都是钱啊~
出来捞的,都是求财,火拼?那是香港电影里的桥段~”
随着杰少的解释,我这才松了眉宇。
反正,如果我是杰少说的那肥南,找人打架还要负责那些人伤亡的费用,我也不会轻易打起来,我宁愿跟对面那老黑单挑。
“出来捞嘛~”杰少又点上了一根香烟,“他们那些老人家捞大钱,我们就捞他们牙缝里的那些小钱咯~”
就这样,随着杰少的带路,我们很快就离开了不夜街,转去了附近的一个大酒楼前。
时间接近正午,酒楼中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杰少和阿雄带着我娴熟地穿过了大厅,上了这大酒楼二楼的一个宴会间。
推开门进去时,我只觉有些震撼。
百来平的宴会间外间,此时已经站满了神态各异的男人们,并且也都由这宴会间天花板上居中的大吊灯为界限,默契地站成了两边。
这些男人几乎都穿着黑衣,一个个叼着烟,拧着各种家伙事,凶神恶煞的。
唯一的不同,就是左边靠近我们进入的大门的这一边,所有男人肩膀上都系着红色的布条,相反,右边的那些男人,肩膀上则都系着白色的布条。
随着我们的进入,左边这边的男人中,一个看着三十来岁,留着平头,身形精健的男人,也便朝着杰少招了手,几步来到了我们身前。
“阿杰,家伙都带了吗?”男人一边问杰少,一边打量了我一眼。
“放心吧彪哥!”杰少拍着胸口的狼头纹身,放下了背后的渔具圆筒,抽出那尖头钢管递给了我和阿雄,也向彪哥介绍了一下我,说我是龙哥那边新来的弟兄。
“嗯,老规矩,听到摔杯的声音就开战,醒目点啊。”彪哥又说。
“那当然啦!赴汤蹈火啊彪哥!”杰少再次拍了拍胸膛。
彪哥也没再多说,翻出了上衣口袋里的皮包,抽出三百块,又摸出了三条红色布条递了过来。
杰少道着谢接下,彪哥也就回了人群前方,站去了左边这些系红布条的男人的最前沿。
杰少也跟着将三百块里的两百块,连带着那红布条分给了我和阿雄,让我跟阿雄和他一起,将红布条绑在了肩膀上。
再拧着尖头钢管穿过人群,去到了靠前面一点儿的地方,我也这才透过人群发现,这宴会间外间的侧面,还有一扇两边紧闭的推拉木门,门里也正时不时传出两三人的谈笑声,应该就是杰少和阿雄说的那肥南和老黑、正在里面“讲数”。
再看此时这宴会间外间的架势,我们这边系红布条的男人,和对面系白色布条的男人,是纷纷隔着天花板上那大吊灯怒目对视着,就好像正在用眼神打架一样。
特别是那彪哥,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一个、同样三十来岁的男人,就差直接扑过去了。
我还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事儿,还真就有些觉得,像极了港台电影中的桥段。
而刚才还朝着彪哥拍着胸膛,说着“赴汤蹈火”的杰少,则一边让阿雄帮他拿着那尖头钢管,一边就搭着我和阿雄的肩膀,直接趴在了我俩的肩膀上。
“丢~杰少你要死啊?知道你多重吗?”阿雄蹙了眉。
“操……鬼知道波波昨晚吃了什么,跟他妈个牲口一样,搞得我一晚上没睡好,你们盯着,我先趴一趴,反正又打不起来……”
杰少说完,好家伙,又直接从兜里翻出了一个大墨镜带上,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他在闭眼睡觉……
不用怀疑,杰少阿雄当时也就二十多点儿,比当时的我大不了多少。
这个年纪来了瞌睡,站在公交车上都能拽着扶手睡着。
然后,就很无聊了。
我和阿雄就这样扛着越来越沉,明显真的已经睡去的杰少,就看着我们这边系着红布条的男人们,和对面系着白布条的男人们怒目对视着,看得我都不由得有些打了瞌睡。
直到个把小时后,扛着杰少那边肩膀的阿雄看向我低声开了口,说饭点快过了,再坚持坚持应该就能散了。
我听得点头,也只觉有些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