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现在你的这家公司是什么公司呢？”雍坤吃了一个花生米。

“是一家合资企业。”竺凯简单说了公司的情况。

“合资企业，那应该还可以，待遇如何啊？”

“待遇还可以。”

“还算稳定吧，应该说比你上几家公司好。有外资人员吗？”

“大概有三四十个常驻鬼佬吧，公司还算稳定。”竺凯举起酒杯示意雍坤喝酒。

“那就好好干下去吧，别老是换来换去的了。”雍坤抿了一口酒。

“是啊，工作这么多年，差不过几年就换一个工作，现在看来，都差不多，只要是打工，就没有啥差别。”竺凯望着远处桌前灯光下一个相貌姣好的正在吃水果的女子。他回想了起这些年走过的路，回想起大学曾经爱恋的那个同学，回想起益梅，想起雍娟。

“是的，好久都没有去看望雍娟了，最近电话也给她打的少。唉，都是因为工作。”竺凯心里叹了一口气，一种空洞的感觉。

“最近雍娟怎么样了?最近我很忙，也没有怎么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有给我电话。”雍坤在昏暗中望着竺凯。

“她还好，我给他打过电话。这段时间，我刚到这家新公司，很多事情还不熟悉，工作上还没有完全走上轨道，所以，给她打的电话少些，也没有去看她。”竺凯若有所思的愧疚的说：“是的，都是因为工作，年前又失业。”

“是啊，以后好好在那里干吧，别老倒腾了，得稳定下来。”雍坤意味深长的说。

“上次你说想找工作的事情，怎么样了？你想换工作吗？”竺凯问。

“是啊，导游不能做到老啊，这是吃青春饭的工作，不能老了还到处跑来跑去的，总得稳定下来。再说了，导游的收入也不稳定，公司的基本工资相当少。所以，想换个收入稳定的工作，我也想稳定了。”雍坤用夹着烟的手指抓着酒杯，轻轻的晃动。

“那工作找的怎样了？”

“那个，就别提了，想起来觉得都是耻辱，都对不起读了的那几年大学。唉，见了两三家，要么是路边的还没有建好的路边店，要么面试就是用那些什么心理呀什么类型的人的测试题，要么就是像搞传销的一样的公司，娘的，都是什么公司啊。”雍坤自我嘲笑，气愤的说。

“哈哈，这你都遇到了。”竺凯不禁笑起来，“到也正常，现在什么皮包公司都有，我以前面试过很多这样的公司，骗子也遇到过不少，现在就这世道。所以，得先看清楚才去。工作得慢慢的找。不过说实话，找工作也不是特别的难，自然也需要付出时间和代价的。但是，要找到自己真正满意的工作，确实难，确实需要时间。”竺凯又回想起这些年换过的工作，心头觉得沉重起来。

“来吧，我们还是喝酒吧。”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今天，反正我们都没有事，我们就好好喝一把如何？”

“好啊，那是在这里继续喝洋酒呢？还是换个地方喝白酒？啤酒？”雍坤笑了笑。

“是啊，这是一件咖啡西餐厅，没有白酒也没有啤酒喝，这种酒呢，”竺凯拿起喝光了的酒杯，晃了晃，“说实话，这种酒味道和我们喝的白酒差距很大，很难上酒兴呢。”

“那好，我们换个地方去喝啤酒。”雍坤对着快步走过的服务员打了一个响指：“买单。”

竺凯要买单，雍坤不答应，最后雍坤买了单，合计花费了一百八十六元。离开这家咖啡吧，两人打车去了一家小餐馆。

已经是下午六点钟左右，天色已经暗下来，下着雾气。路上所有的汽车都打开了灯，路边也亮起了街灯，路边所有的房屋也开了灯。霓虹灯在闪烁。路上行人来来往往。

两人在路边一家小餐馆里找个位子坐下来。小餐馆里也挤满了人，人声吵杂，穿着普通衣服的服务员忙着招待客人。

两人要点了四个菜，让服务员先拿两只小瓶装的糊涂酒，一人一瓶。酒菜还没有上来，吃着先送的开胃菜，两个人就开始对饮起来。

没有多久，四个菜很快就上来了。餐馆本来就已经热闹的气氛，两个人都好像有着好胃口，再加上几口白酒下肚，酒兴上来了。因为酒兴，刚才两人少有的那种尴尬（主要是因为雍娟的缘故）立即消失了，两人放肆的开始饮酒。

“喂，我说老弟，”雍坤端起酒杯，面露微笑，脸上泛起明亮的光，额头在灯光下发光，显然他酒兴正浓：“喊你老弟，是因为，第一，我们是一个学校的校友，一个院系的，宿舍在同一城楼，大学一起生活四年，出来工作又交往这么多年，不算是兄弟，也是兄弟。第二，”

雍坤，停下来把酒杯放在桌上，手指夹起放在卡在烟缸上的燃烧的半只烟，在湿润的嘴唇上深深的了一口，吐出长长的浓烟，意味深长的微笑的望着竺凯说：

“这个第二嘛，你知道的，雍坤，这我们不想做兄弟都不行。是不是？嘿嘿，是不是？”雍坤笑着用一根手指着靠在座椅上的竺凯。

竺凯微微一笑，点点头，“是啊是啊，缘份，缘份。”竺凯若有所思的说。

“啥时候把证给领了？你知道的，竺凯啊，我在我们家是老二，我们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妈老问你和雍娟的事情，她老人家想你们过上稳稳当当的日子，安个稳稳当当的家，不要像我这样……”雍坤说到这里停下来，面色沉重起来，他叹了一口气。

竺凯点点头，算是对雍坤的回应。他没有说话，他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