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 岁月边沿 - 在云端端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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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自从珠海回来以后,无论是吃饭,还是走路,还是睡觉,还是在工作,还是在休息,还是在和同事说话,在任何时候,竺凯只做一件事,那就是想念一个人,雍娟。他不仅在一天之内给雍娟打三到五次电话,而且在每个周末都去珠海约见雍娟。那段时间,他不仅觉得万事万物都充满了欢悦,同时也觉得万事万物都毫无意义,唯有雍娟才是他生命的存在。

每天夜里,当和雍娟挂掉将近半个小时通话之后,他无法入睡。不仅仅因为他更加想念雍娟,而是他的脑袋愈加清醒,根本无法入睡。白天,当他在办公室外的过道里给雍娟打完电话之后,他感觉好过得很多。有时候,他只打几分钟,仅仅是想听听雍娟的声音。有时候,他打很长的时候。雍娟假装怪他不好好工作,而心里比蜜还甜。她知道他爱她,就像她爱他一样。而这在竺凯看来,他之所以一分一秒都无法离开雍娟,主要是因为他觉得在工作上自己越来越孤独了。主要是工作上,不晓得是同事对待竺凯的态度变了,还是竺凯对待同事的态度变了,还是每个人对待别人的态度都变了,总之,自从桓风离职之后,以及后来的曾奇离职(曾奇在直销期间辞职了),一种奇怪的气氛在公司里弥漫。每个人都闪烁其词,彼此回避,不看对方,仿佛一切都变了。广州还是以前那个广州,山下不再是当初那个山下了,岩本不是那个岩本了,特别的是逯服不是当初那个逯服了,任何人都不是以前那个人了。好像人人都在担心,人人都在躲避着他人,好像别人都有瘟疫。就连竺凯自己也觉得自己变了。

竺凯仿佛觉得,自己头脑变得更加清醒了,不是变得更聪明了,而是变得更加愚蠢了。他看不到别人笑脸后面还有别的深意,不能明白同事说话的时候话里还有话,更不明白那些意味深长的模糊不清的说话,他也不觉变得自己变得冷淡了,变得不温和了,而是人们都互相远离了。他不解其中的深意。但是,有一点他肯定,周围潜伏着一种寒意。

因为如此,如此的沉闷,每个人都虚假的客套的说话,竺凯越来越觉得他站和坐的空间越来越狭窄了。他心里产生了一种恐惧的念头,离职。尽管那个念头还那么模糊,一闪而逝。有时候,尤其是上班的时候,竺凯竟然常常不在自己的座位上。竺凯常常走到楼外过道上,或者走到楼下(他总有找到离开办公室的理由),或者静心想想眼下的工作,或者想想雍娟,或者给雍娟打电话。不仅仅是他想念雍娟,而是他觉得只有雍娟才能赶走他此刻的那种难受的感觉。有时候,他也回想起益梅,心里觉得痛苦和愧疚,愈加难受。但是,最主要还是想工作。他觉得,他可能要寻找新的工作了。

他回想起自从回到办公室后的所有的人的细节,主要是岩本,逯服,steven,他们那种勉强克制的严肃的表情,眼睛里隐藏的那种冷漠疏远的神情,同事们客套虚假的说笑,好像因为大家的长久外驻好久不见后的那种假惺惺的热情。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于是,办公室里更加沉闷了,更加虚假了,也更加空虚了。

尤其是,最近岩本好像看每个人都不顺眼,眼里克制着不满的表情,逯服假装一如既往的分派工作却更加冷淡。steven照样一副客气柔和的面容,但是眼里毫无表情。judy照样是那种自以为她只是一个女人而表现出女人的惯有的行为和神情。常驻外地回来的阚超,peter,一如既往的说话,工作。但是大家更加疏远了。susan,mary常常出差,因而极少遇见,kevin自然如过去一样,既不理睬任何人,任何人也不理睬他。竺凯觉得这其中必有某种缘由。

共享在每台电脑上的销售业绩统计,每个人都每天都在看。自从十二月底所有外派的销售人员回到广州公司后,大家都完全知道了全年的销售业绩。截止十二月三十一的统计数据,不出大家的预料,未能实现年初预定的全年目标,达成率为百分之九十四。元旦之后上班的第一个礼拜,岩本每天都阴沉着脸,不和任何人说话,有时候把桌子砸得“嘣嘣”的响。所有的人都感到恐惧,感到岌岌可危,只敢斜眼偷看岩本。逯服严肃着脸,不露声色,极少说话。办公室里愈加安静了。竺凯坐在座位上感觉像坐在牢房里一样。于是,他常常走到办公室外面去透气。

据坊间传言,岩本hk公司的年终总结大会上受到了上级的严厉问责,并可能对广州公司的首席代表更换人选。而上海和北京两家公司,因为销售业绩达标,受到了奖励,主要是有可喜的奖金。大家议论纷纷,原来预想的年终双薪奖金据说百分之百的泡汤了。由此,大家情绪愈加低落了。离职的念头像死水一样的池塘里时而冒起的水泡,一些破灭了,一些又冒起来了,一些水泡一直漂浮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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