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聚散

“母后那里去过了？”倾颜刚行过礼，皇帝便开口问道。

“已经去过了，各宫娘娘都送了饯别礼。”倾颜据实以告。

“嗯。”皇帝淡淡应道，临别在即，他竟想不到要和她说什么，也许是想说的话太多，无从说起罢。

大殿一瞬间陷入沉寂。

皇帝的情绪已经不似前几日那般易怒，倾颜道：“倾颜有一事相求，还请陛下恩准。”

“你说。”

“惠妃仙逝，贵妃娘娘入了冷宫，三皇子无人照料，倾颜想请求陛下将三皇子放在宁妃娘娘膝下抚养。”

皇帝一怔：“宁妃？”仿佛一瞬间没想到宁妃是谁。

“正是。三皇子先后失了两位母亲，十分需要关爱，宁妃娘娘一心向佛慈悲为怀，会好好疼爱他的。”

皇帝这才想起来，宁妃长年礼佛足不出户，和各宫妃嫔鲜少来往，君卓如今受了母族连累，放在宁妃那里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就依你所言。”

“倾颜代三皇子和宁妃娘娘谢陛下宽宥。”她也是在寿康宫看到岑淑仪身边的二皇子才想起被冷落的三皇子，惠妃母族虽不济，但稚子无罪，不该受牵连。

皇帝负手而立，身后的手掌几回张握，佯作冷淡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倾颜福身诚恳道：“倾颜入宫以来对陛下多有顶撞无礼，幸得陛下宽宏才能为前朝后宫尽心尽力，此后一别难见天颜，愿陛下千秋永祥，雪凉长治久安。”

这番话真心实意，不掺半分虚假，皇帝十分动容：“你也要好自珍重，墨尊玦若亏欠于你，你自可入宫来找朕为你撑腰。”

“倾颜记下了。”

“翊王那里你待如何？”

“已经和流云商议好了，明日为王爷举行葬仪，届时我会带着王爷的骨灰回岐州，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安葬他。”

“嗯，翊王遗言要你处置他的身后事，朕便不再干涉，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让福泉去办，翊王为我朝鞠躬尽瘁，不能出任何差池。”

“倾颜省得……”

转眼就是第二日。

倾颜一早收拾好行囊带着碧竹、萧遥萧飒还有雪冥出宫，紫菁等人聚在参政殿外哭红了眼送她离开。

倾颜一边安慰一边擦干她们脸上的泪痕，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她住了一年多的宫殿，头也不回地出了宫门。

去过王府之后他们就要离开帝都了，这座承载了她许多欢笑泪水的紫禁城，但愿今生不复再见。

随风亲自给她开城门，倾颜叮咛：“师兄多保重，我在岐州等你回来。”

随风拍拍她发顶点点头：“放心，必不会错过你的大婚，一路上要小心。”

高高的城墙上，皇帝披着龙纹大氅目送她远去，位高孤寒，终究还是没有人能陪他共赏乾坤。

一旁长公主将师兄妹二人的互动收尽眼底，神情晦涩，直到最后一刻她也没能将心底的歉疚说出口……

墨尊玦与护国公三人还有炎战三兄弟已经在宫门等她，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翊王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