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贵妃

雍华宫清冷如水，自从丞相入狱，这个曾经盛极一时的就再也没有往日的荣光，说是门可罗雀也不为过。

段贵妃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段氏一门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可她妆容精致十分镇静，丝毫不见悲伤。

清秋气喘吁吁地从外面小步跑进来禀报：“娘娘，陛下驾到。”

“知道了。”

段贵妃淡淡道，细心地描摹着额间花钿，并没有起身。

照以往，皇帝驾临雍华宫段贵妃必定喜出望外地出去接驾，今日却一反常态地十分冷淡。

清秋敏锐地感觉到段贵妃和以前不一样了，正要出言劝慰，皇帝迈进大殿：“你们都下去吧。”

“是。”福泉摆摆手，将所有人遣出去，从外面关上殿门。

雍华宫安静极了，段贵妃对着镜子描完花钿最后一片花瓣，转过身面朝皇帝盈盈拜下，启唇道：“陛下，臣妾好看吗？”

皇帝猜不透贵妃心思，但同样发觉贵妃今日十分反常，顺着她道：“爱妃姿容妍丽，较往日尤胜。”

段贵妃闻言轻笑出声：“陛下真爱说笑，臣妾十五岁入宫，到今日已六年有余，新进宫的妃嫔百花竞艳数不胜数，臣妾早已是昨日黄花了……”

“即便如此，爱妃依然是朕的贵妃。”

“呵呵……贵妃，”段贵妃神色飘渺好似陷入久远的回忆，“陛下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臣妾是什么情形吗？“

皇帝不言，段贵妃也不需要他回答，径直自言自语：“当年陛下初登大宝根基不稳，时常驾临相府向父亲求教，御驾在相府外排得好长好长，全天下的人都说陛下敬重丞相。

媚儿那时候年少无知啊……相府花园初见圣颜再难忘怀，哭着吵着要入宫为妃，父亲警告我进了宫就不能后悔，那时我以为他是担心我会受欺负，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他是在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段贵妃红了眼眶，哽咽道：“入宫前母亲给我喝了一碗汤，说是能让我尽快怀上龙子在后宫站稳脚跟……我信以为真，然而这么多年我一无所出还以为是自己不争气，只能靠狠、靠父亲在朝中的威望稳固我的地位……”

皇帝负手而立，沉默不语，他当年进出相府不过是为了向丞相施恩，段媚如入宫为妃实非他所愿。

段贵妃红着眼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么多年过去，她都要不认识自己了。

“陛下你知道她们在背后叫臣妾什么吗？你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可我要装作不知道然后继续一边四处找求子的秘方一边威慑后宫让她们不敢在我面前放肆！

我那么无助……可陛下你却视而不见，我对你一片痴心，竟所托非人……”

贵妃怆然泪下，皇帝镇定道：“你无法生子是被亲生父亲所害，怨不得朕。”

段贵妃噙着的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哭笑道：“是啊……怨不得陛下……我只是父亲和陛下权力斗争中的牺牲品，他生我养我，是我欠他的，我更怨不到他……那陛下你告诉我，我该怨谁？我生不出孩子我该怨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