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张九鱼
剑谷弟子出现打断了左小孽的计划。从那人看左小孽的眼光中，他察觉到一丝不安。 “他是什么人啊？你们就往这里领？”来人一指左小孽威严问道。
“呵呵，程师兄怎么来了？”胖子和老牛十分吃惊，这位程师兄可是白虎堂剑谷的精英，直接负责藏兵洞的建设。程师兄亲自赶来，只能说明有极为要紧的事情。两人顿时有些紧张，赶忙迎上去笑道。
程师兄扫了两人一眼，冷声道：“昨晚栖霞山的赵玉师兄在他们管辖的藏兵洞发现了药谷奸细，此人身手不凡，还是个火玄体，竟然将赵玉打伤，现如今还在养伤。此事，栖霞山已连夜通报给大长老。大长老判断此人还在这附近一带，于是命我亲自来走一趟。以免你们将奸细引进来。”
“这么严重？”两人顿时惊呆。那位栖霞山的赵玉乃是他们山头的杰出弟子，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谁也没想到他会被人打伤。
程师兄不理睬他俩，转脸朝左小孽望去，问道：“他是什么人？你们在哪里发现的？”
老牛推了胖子一把。胖子猛然醒悟过来，忙笑道：“这人是附近村子的人，昨晚下大雨迷了路，被洪水冲到这里来的。在下巡逻时正好遇到，于是便将他带了回来。”
“附近村子的人？”程师兄绕过胖子，来到左小孽身边，上下打量起来。
左小孽一阵心悸。他能察觉到此人的修为远在胖子之上，只这片刻功夫，便已使用神识将他全身探寻了一边。好在左小孽隐藏气息的功夫不低，否则还真会被他瞧出破绽。
“你是哪个村的？”程师兄质问道。
“回禀道爷，小的是白石村的。”左小孽躬身应道。
“白石村？”程师兄眼神锐利起来，怀疑道：“白石村据此二百多里路程，你一个凡人是如何来这里的？”
左小孽扯谎道：“道爷，小的是采药为生，那日越走越远，不曾想下起暴雨，被困在山中。一不留神便会山洪席卷到这里来。”
程师兄并不全信，而是谨慎地围着左小孽绕圈，突然，措不及防地将左小孽的手臂抓起来，注入一道真气。
左小孽心中咯噔一下，但很快便明白他想做什么。修真之人体内存在玄真之气，只要有外人的真气入体，自身的气便会自动启动防御。因此这位程师兄是想借此判断左小孽是否是凡人。
“呵呵，随你试探。”左小孽明白他的意思后，反倒轻松起来，暗道：“我双臂受损，气脉早已断了。你想怎么试都没所谓。”
果真，程师兄眉头一皱，无论如何给左小孽注气，左小孽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站在一旁的牛师兄，忽然建议道：“程师兄，想要辨认他的身份，小弟倒有个建议。说起这个白石村，我这里还真有一个从白石村来的搬山力士。程师兄，不妨找他来一认便知。”
轰隆一声巨雷在左小孽脑海中炸响，他现在连想掐死这位牛师兄的心都有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明明自己已快被程师兄认定为凡人。这个建议一下子让他所有的掩盖都失去意义。
“哦？”程师兄一听此言，果然将左小孽的胳膊放开，道：“这倒是个好建议，你快将那人叫来。”
左小孽暗中思道：“这可怎么办？万一真被人认出来，自己可就插翅难飞了。”他现在有些后悔自己的小聪明，早知如此大可不必答应胖子来做什么搬山力士。原还想着打入敌人内部，现在反倒快成瓮中捉鳖了。左小孽小心地偷瞄了一眼程师兄，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挡住了左小孽逃跑的道路。
“程师兄，这就是白石村的张九鱼。来咱们牛首山有好几年了，绝对可靠。”很快，老牛便带着一个浓眉大眼五大三粗的汉子从山洞中走过来。
左小孽一听名字，忽然想起他几个月前路过白石村，偶遇张九熊的往事。记得当时委托他寻找亲弟弟的下落。而那个弟弟的名字似乎便是“张九鱼”。绝处逢生，左小孽赶忙抬眼望去，果然发现来人的眉目之间与张九熊有几分相似。
“张大哥，我可找到你了。”左小孽抢先喊出话来，几步便来到张九鱼面前，一把将张九鱼的胳膊抓住。这倒并未全是演戏，而是左小孽在药谷确实打听过张九鱼的下落，却始终没有找到，他还以为找不到了。没想到在这种时候遇到，真是好人有好报啊。
“你是……”张九鱼一脸茫然，但没有否认他的姓氏。
左小孽更加肯定是张九鱼，忙激动道：“你忘了，我是村里的小桌子。老张大哥这几年一直托人寻你。还有你的孩子张然也很想念你。”
“然儿？”一听儿子的名字，张九鱼难掩激动之情，哪还有心思判断左小孽是否真的白石村的人，抓着左小孽的手，追问道：“然儿，他还好吗？还有，我大哥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好，都很好。”左小孽紧紧抓了抓张九鱼连连点头道。
“呜呜……”张九鱼忽然痛哭起来，喊道：“是我对不起他们，这几年没日没夜想念，就是回不去。”
程师兄、老牛和胖子见到这一幕皆愣在一旁，看着情形，左小孽还真是白石村的人。否则怎能知道的这般清楚？老牛有些尴尬，低声问道：“程师兄，你看……”
“哼！”程师兄顿感无趣，轻哼一声，转身道：“为了一个凡人，浪费这么多时间。你们好好提防，不要让奸细混进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罢，程师兄气呼呼地抬步离去。
胖子赶忙跟上去，道：“慢走，我送送师兄。”
现场只剩下老牛一人，见张九鱼和左小孽还是抱头痛哭，不耐烦道：“行了，别哭了。既然是一个村的，那就好好干活，等藏兵洞完成你们就可以平安回家了。”
新来的人原本需要原有的老人带领。老牛考虑到左小孽和张九鱼是同村，便索性让张九鱼做左小孽的师父。左小孽欣然接受。
两人避开他人，来到一处僻静处。张九鱼擦干眼泪，追问道：“小兄弟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知道我大哥和儿子的事情？”
左小孽微微一愣，小声笑道：“原来张大哥不糊涂。在下确实并非白石村的人。不过我倒真的见到了张九熊大哥和张然，他们还说你失踪了两三年，让我加入白虎堂后，想办法找找你。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你是白虎堂的人？”张九鱼凝望这左小孽，心惊道。
“正是。”左小孽呵呵一笑，解释道：“但白虎堂内部似乎也十分复杂，我迷路至此，被人追捕，不得不暂时隐藏在牛首山。还望张大哥能替我遮掩遮掩。”
“这个我懂。”张九鱼坦然道：“白虎堂分为药谷和剑谷两大派，两派明争暗斗。这里是剑谷地盘，想必小兄弟是药谷弟子。”
左小孽颇为惊异，道：“张大哥睿智。不知张大哥如何来到这里的？”
“哎……”张九鱼长叹一声，道：“说来话长。我大儿子离家出走，音信全无。我判断他极有可能还在白虎境天一带，便独自上路前来寻找。虽知剑谷这几年正在抓壮丁，在下被人哄骗，几经辗转，便来到了这里。”
左小孽同情道：“想来张大哥一定迫切想回家去。”
“这是当然。谁愿意在这种地方待着？”张九鱼低声气愤道：“这些监工弟子没一个可信，起初他们说挖完出阳山的藏兵洞便放我回家，先如今他们又说挖完牛首山的藏兵洞就放我回去。依我看，挖完了这一处，还说不定下一处在什么地方呢！”
左小孽思忖道：“他们挖这么多洞干吗？”
“谁知道呢！”张九鱼郁闷道：“反正我挖过的已经有两三个。”
左小孽默默点头，道：“现如今我既与张大哥相遇，那咱们便想办法尽快逃出去。只是此事不能心急，一定要考虑周详。”
“我懂，我懂。”张九鱼一想到回家便激动万分，连忙点头道。
左小孽最担心张九鱼会着急离开，从而影响了他的安排。但目前看来，张九鱼并非冲动的人。这样，他便有足够的时间仔细思考下一步计划。
牛首山藏兵洞中基本全是凡人。这些人的日常工作便是挖掘土石，按规定每人每日必须挖掘十大筐。可别小看了这十大筐，每筐重量至少在五百斤以上。这对肉身凡体来说，可是极大的挑战。因此每日做完工作，所有人基本人都会瘫软如泥，呼呼大睡，没空管他人的闲事。
不过，这样的工作量对左小孽而言，不是多大难事。他双臂气脉不通，但仅靠肉身，依旧有三五百斤之力。十大筐土石，只需半日便可完成。
“仙人就是了不起，小兄弟这么年轻，就这么有力。让人佩服。”张九鱼选择与左小孽结伴劳动，见左小孽一条手臂如蛟龙般遒劲有力，由衷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