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我自许卿
时瑾言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八点了，他这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窝在沙发里，只觉得浑身疲累不舒服。起初的时候他只是闭眼小憩，懒得睁开眼睛，结果到后来，却是真的睡着了。
慕玖的房间里亮着灯，时瑾言走过去敲了敲门，却并没有进去的意思，慕玖很快就走了出来。
漫漫却不理她，给她做着最后的细微调整：“你平时用红色是为了显得成熟，让客人能更信任你。但你现在不是要约会嘛，这样才显得有朝气呀，皮肤这么白，涂粉色才好看呢。”
客厅的灯没有开，只从卧室里投出光线来，很是昏暗。慕玖冲着他笑：“你醒了啊！我吃过了，给你留了小菜，再给你下个面怎么样？”
果然，时瑾言的耳朵泛起了可疑的红晕，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一个字都说不出。
时瑾言自然是不会拒绝，去洗了手问她：“要我帮忙吗？”
[玖月：今天还在忙吗？要不要晚上一起吃个饭呀~]
慕玖把他推了出去：“煮个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书房里有书，你自己找找看吧。”
果然，时瑾言的耳朵泛起了可疑的红晕，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依言去找了本闲书来，却并不看，只拿在手上，人晃悠到了厨房门口，有些懒散地靠在门框上看着慕玖忙活。
猪肉切丝腌上，香菇洗净泡水，这些准备工作慕玖早就做好了。此刻她把番茄在热水中烫过，去皮切成丁，再把香菇捞出来切片，大蒜也切末备用。
锅中的油热了，慕玖把大蒜末扔进去翻炒，很快香气就传了出来。她再把腌好的肉丝下锅，很快便炒至变色。
番茄丁被炒出了红红的汁水，香菇也被她加了进去，慕玖又拿过泡香菇的大碗，将里面的水倒入锅中，然后又从水壶里加了点热水，慢慢等水被烧开。
水开后慕玖下了面，就是超市里买的挂面，再普通不过，可被她盛到碗里，撒了青葱，就显得格外的好看。
她把碗端到餐桌上，示意时瑾言坐下来尝尝。他勾唇一笑，将手里的书随手放了回去，洗过手这才坐了过来。
很普通的一碗面，被慕玖做得色香味俱全，时瑾言却吃得很认真。
他从小被教导得极好，严格遵守“食不言寝不语”这条规矩，只要不是应酬，吃饭时都不会说话。他吃相很斯文，即使是吃面，也不会发出一丁点声音。
慕玖也深知他这个习惯，没说话，只坐在他对面看着他一口口将面吃下。时瑾言忽然停了筷子，抬头对她笑言：“小玖，我也是普通人啊。”
“嗯？”慕玖有些不明所以。
“嗯？”慕玖有些不明所以。
“你这样看着我，我也会压力很大的。”他的眼底带着笑意，语气也是愉悦的。
慕玖的脸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温度直线上升，掩饰性地咳嗽两声，故作不在意地不再去看他。时瑾言憋着笑，继续吃面。
直到他放下筷子，慕玖才小声地问他：“好吃吗？”
时瑾言用纸巾慢悠悠地擦着嘴，看着她眼中掩饰不了的期待，笑着问她：“我全都吃完了，这还说明不了问题吗？”
“这当然说明不了问题啊，说不定是因为你太饿了呢！”慕玖的脸色沉了下来，写满了失望。
她这幅可怜巴巴求表扬的样子显然取悦到了时瑾言，他声音柔和地对她说：“小玖，面很好吃。”
“是真的很好吃。”他专注地看着慕玖，言语里有些沧桑的伤感，“我只是没想到，小玖都这么大了，可以煮这么繁琐的面给我吃了。”
慕玖心里也不好受。他走的时候，她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除了泡面什么都不会做；而眼下，她已经可以将一把普通的素面做的有滋有味了。
慕玖朝她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你怎么会这么想。”
这其中横亘着的，是整整四年的时光，无法跨越、不可忽视的，他不在的时光。她一点点地成长为如今的模样，变成了更美好的她，可在这个过程中，他始终缺席了。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我已经学会洗手作羹汤了，你也终于回来了。这样想着，是不是就没有那么遗憾了？
果然，时瑾言的耳朵泛起了可疑的红晕，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一个字都说不出。
时瑾言终是没有再说什么，主动去寻了洗碗布和洗涤剂，自发地洗碗。慕玖则是坐在原位，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动作。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他身姿挺拔，宽肩窄腰，西装裤将他的腿衬得愈发修长，即使此刻是在与他这身装束不搭调的厨房里，也依旧好看。
你做饭，我洗碗，如此默契，在城市的霓虹之中，似乎也带着独属于烟火人间的温暖。
这样的夜，太容易让人沉醉，慕玖竟然想起电视剧中的女主角，这个时候应该走到男主人公的身后，双臂环住他精瘦的腰。
还真是矫情！慕玖自己想着就酸得不行，又想着如果女主角搂着的是个中年发福的男人，抬手就摸到了他的小肚腩……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她不由得笑出了声。
时瑾言闻声回头，就看到一豆灯光下，他的小姑娘素着一张小脸，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笑得傻乎乎的。可是，就是很好看啊，甜到了他的心窝里。
没用慕玖提醒，时瑾言兀自拉开橱柜，很快就找到了摆放碗筷的地方，将洗干净的餐具归位。他把手上的水珠擦干，走到她面前：“就这么好看？”
“好看呀！我家小时哥哥最好看了，对不对？”慕玖的语气很欢快，存心逗他。
果然，时瑾言的耳朵泛起了可疑的红晕，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一个字都说不出。
早就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这个男人啊，平日里严肃惯了，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副正经严谨的样子，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朝气，总喜欢逗她，看她迷迷糊糊跳坑里的蠢样。可他自己偏偏又面皮薄，最经不得撩拨，一言不合就会脸红害羞。
果然，时瑾言的耳朵泛起了可疑的红晕，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一个字都说不出。
这样的反差萌放在他身上，还真是可爱呢。
“好了，别闹。”时瑾言装作看不见慕玖眼中的促狭，自己走到大门口，“我回去了。”
其实她的电脑也不是非要着急修好不可，明天拿到办公室，随便哪个男同事应该都能帮她解决，她也不过是借着修电脑的由头跟时瑾言联系，也就这样放时瑾言进来了。
但玩笑归玩笑，登堂入室这件事情两个人完成得太过顺理成章，完全是因为从小在一起待得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可眼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都这个时间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留他待下去。
慕玖自然是不会再留他，只站在门口陪他等电梯，眼看着时瑾言进去就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