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失明

“好，章苑，你还是不肯告诉我是吗？没关系，你不说，我自己去想办法！”我冷笑一声，抬脚想要离去。

许是我的语气太冷漠，又或者章苑一时感觉不对，他连忙拦在我的身前，脸上一片慌张：“师父，师父你要做什么？”

我不管章苑怎么样，直接去房间，然后拿出一瓶“水”，我听到章苑急促的脚步声，他很快来到我身边：“师父不要……”

我将盖子打开，然后将水滴入眼睛里，村里的老话说，牛眼泪抹在眼睛上就可以看见看不见的东西，这话我不知道是真是假，却也找人寻来了牛的眼睛备着，一直没有使用，如今情况特殊，我也顾不得许多，总之涂了再说。

牛眼泪涂上去以后，我先是感觉清凉，然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感觉眼眶开始法热，眼睛的温度忽然变得越来越高，高到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我痛苦的捂住双眼，闭眼前只看见章苑在我旁边急得说不出话来，拿着毛巾想要帮我清洗双眼，却又不敢上前。

剧烈的疼痛让我想要叫出来，但是我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说话，待疼痛消失后，我睁开双眼，眼前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知道，我失明了，我低下头，没再说话，耳边是章苑急切而又充满关心的声音：“师父，师父。”

闻声，我凭着感觉四下摸索，想要去握住章苑的手，却什么也没摸到，最终，我轻轻叹了口气，说：“师父没事，抱歉，昨天冲你发脾气了。”

半天都没有回音，手被人握住，紧接着是章苑的身影：“没事，师父，都是我不好，不该不听师傅的话。”

“师父现在可什么都看不到了，麻烦小章苑照顾师父了。”我知道，依章苑的机灵，应该已经知道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也不打算隐瞒，自嘲道。

然后章苑又沉默，我估计章苑是在摇头，半晌才听到章苑懊恼的声音说：“师父，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听着他稚嫩的语气里却带着常人所没有的坚定，我嘴角微微扬起，心中无比庆幸。

可是因为看不到，一切都需要靠章苑，我的心情始终有些浮躁，漫无边际的黑暗没有使得我心境安宁，我反而更加彷徨不安。

胖子和柳絮还没有下落，我就更忧心了，只是也不好让章苑担忧，毕竟如今是他在照顾我。

我感觉到眼睛上缠了东西，开口询问，章苑立马解释说是替我上药缠了纱布，我却早已释怀，其实缠不缠东西与我而言，并没有区别。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周，章苑每日给我报时，第七条，他说可以拆下纱布了，我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可谁知，当纱布真的从我眼前摘去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阵光亮。

我缓缓的睁开眼，却被吓了一大跳，只见不远处的桌子上，一个女人在搔首弄姿的看着我，还不时的嘟嘟嘴，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肚子破了好大一个洞，我相信是赏心悦目的。

这样的光景，使得我也无暇顾及章苑，立马走出门去，我出门一看，只见树上吊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舌头老长，还在说八卦；树根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鬼，神志不清，嘴里在嘟囔着什么。

一群小孩子嘻嘻哈哈的在院子里奔跑玩闹，有些胀的浮肿，有些瘦骨嶙峋，有些缺胳膊少腿，看我的心一颤一颤的。

看到章苑跟在我身后，我忍不住问：“这就是你平时看到的样子？”

只见他点了点头：“是的，师父，其实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

听这话，我一阵恍惚，还没等我说什么，然后就听到章苑低声叹：“这都是命啊。”听到章苑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我感觉他并不是在说院子里的这些鬼，而是在说别的。

我蹲夏身子，与他平视，问：“章苑，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一直看着章苑，他起初没什么反应，被我定了许久，才摇了摇头，我们仿佛又回到了一周前，两个人对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