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平清悦
夜色降临之后,刘易雄独自横卧在锦榻上,枕衾生香,虽然经过长途跋涉,他已满身疲累,但他却毫无睡意,睁眼闭眼都是雪纤的影子。他长叹一声,翻了个身,方要昏昏沉沉地睡去,蓦然觉得外面突然起了一阵狂风,自己身处的房子如怒海狂涛里的一页小舟般飘动起来。
他轻轻“咦”了一声,怎么会有这种感觉?目光所及处,有个白衣女子倚在一条涨满风的帆下,默立不语,而那条船正欲乘风破浪而去。
“雪纤?”他的心里狂跳起来,仔细地看了又看,修眉凤目,红唇圆润,可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雪纤?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纵声狂呼:“雪纤,雪,纤,我是易雄,等等我!”
但那个在帆下立着的女子看都不看他一眼,风吹动她身上宽大的白衣,飘飘欲仙,几乎要乘风而去。
刘易雄再次大叫,但声音已经嘶哑,陡地一个铺天盖地的巨浪打过来,浪花飞溅过后,那船、那女子却不见了。
刘易雄心中大痛,一下子急醒过来,犹自大叫:“雪纤,雪纤,你不要走,我知道错了!”
满室月冷清辉,点在烛台上的红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了,原来,这只不过是一个短短的幽梦。
他失望地叹了口气,鼻子里仍然能嗅到梦里雪纤身上冷冷的幽香,这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香气,只不过似乎是从硕大的木窗前传过来的。
他的眼睛顺着香气的方向望去,见一个修长纤细的影子正籍着月光的映射,横斜在窗棂上。
刘易雄陡然大叫:“雪纤!”翻身自窗上纵起,扑到窗前,却听得外面的人轻轻笑了数声,如多个银铃同时给一只柔软的手拨动般动听悦耳。
刘易雄的睡意全消,只不过,这声音听在耳朵里有一点点的熟悉。
刘易雄大喝:“什么人?”
那影子晃动了一下,已经退离大窗数步。
刘易雄猛地一脚,将木窗踢断,同时,整个人也自窗中如燕子掠水般轻轻扑出,悄无声息地落在院子里的方砖地上。
月华如水,更映得面前这黑衣的女子满身流光闪烁,竟然是白天在长街上刚刚照过面的京师第一美女平清悦。
刘易雄愣了一愣,道:“你?你来做什么?”
平清悦柳叶般的眉毛挑了一挑,道:“我为什么不能来,这京师里方圆三百里的地界,哪一处不是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刘易雄一时语塞,这是人家的地盘,这话当然没有说错。
平清悦见他无语,笑得如花枝临风般乱颤,刘易雄这才深深感到原来这“京师第一美女”的名字绝对没有叫错,平清悦笑起来时的声音、表情的确美得无以复加,清纯得如一泓刚刚自地底涌出的泉水。
平清悦道:“你这人,长得高高大大的,没想到嘴巴笨得呀,象牛一样。”
刘易雄看了她的笑,心里爱到极点,雪纤虽然美丽,但笑起来时的表情却远远不及平清悦妩媚,喃喃道:“怪不得赵兄说姑娘是京师第一美女,他果然没有骗我。”
刘易雄是风月场里的高手,当然知道在一个骄傲的美女面前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以他泡女孩子的经验来看,就算写一本厚厚的《追女孩子大全》也绰绰有余。
听了他的话,平清悦面上微微红了一红,笑靥更深。
一个女孩子,特别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子最爱听的当然还是一个男人最直接最“厚颜无耻”的赞美,而且,刘易雄生得雄伟健壮、仪表堂堂,是男人中的男人,说出的话更能打动女孩子的心。
平清悦纤巧的身体一个盘旋,眼波流转,道:“不跟你说了,你这人,说话好没意思。”也没见她如何腾挪作势,已平空拔起,向院子里那丛竹林飘去。
刘易雄突然情不自禁地叫道:“雪纤,你不要走。”一瞬间,他竟然把平清悦当做了梦里悄然消失的雪纤,梦里的人走了,现在面前的人也要走?
他突然为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子感伤起来,向前纵出了一大步,伸手去抓平清悦衣衫上垂落下来的修长飘带,这样的举动在现在所处的年代自然会被人视为怪诞放荡,但刘易雄毕竟是个现代的血性男儿,对于古代“男女授受不亲”的论调哪会理会?
平清悦又在笑,这种银铃般的笑倒教刘易雄心里一阵阵地痛。
他的手几乎就要触到黑衣上的飘带,蓦然头顶上起了一阵暴烈的狂风,有个人自竹林之巅,自上而下,如苍鹰搏兔般扑下,双掌拍击刘易雄头顶。
这一下来得极为突然,刘易雄向后倒退半步,仰面看时,两只巨灵神掌已经伸了,忙向后仰面倒下,猛然起脚,以脚踢打对方双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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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武功非出自什么武术门派,倒象是现代搏击术最为实用的“截拳道”流派李小龙的架式,不求花哨好看,但求一击必中,一击必杀,所以,这一脚又准又狠地踢向对方腕子,如果踢中,上面这人的双手立刻就废了。
这人身上披着的黑色披风呼啦啦地一旋,双腿连环,反踢刘易雄膝盖。
激斗中,刘易雄连对方什么相貌都没来得及看清,已手脚并用地连接了对方数招,只觉得对方气势惊人,内力深厚,自己的拳脚明明已经打中对方,却全在间不容发的空当里落空,不由暗暗佩服,知道这一次遇到了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拳脚啸风声充斥着驿站的小院,将竹枝竹叶催得不住飒飒作响。
蓦的,刘易雄足下沉稳,双拳“呼”地同时击出,直扑这人前胸。
这人“哈哈”狂笑一声,不闪不避,胸膛一挺,硬生生硬接了刘易雄这两拳。
拳胸相撞,却无声无息,刘易雄感觉自己的双拳似乎击在了棉花垛里,软绵绵地使不出半分力气,等到感觉不好,要抽回双拳时,却似陷在一种极具黏性的胶里,无法动弹。
竹叶已经落了满院,刘易雄定神看时,对方却是一个深目鹰鼻的中年汉子,发髻高挽,斜插着一支黑漆漆的玉簪,身材虽不是极为高大,但健硕沉稳,如山岳耸立,黑披风将他自肩以下全部罩住,越发显得城府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