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在他认为，刘易雄的刀在那个时候折断，避开了尤答卡接下去的连环斩，本身就是一种智慧的胜利。虽然他嘴上表现了对刘易雄赞扬，但在心里也期待着与这个汉人来一场大战。
一骑飞快地从地平线之上拖着一线风尘疾驰而来，马背上的骑士看见了惠术尔，在不远处就侧身贴在马的一侧，直到马近到了惠尔术的跟前，“刷”的从马身上下来，单膝跪倒在地上。
“报千夫长，前面发现有数百人的游牧部落，侦察骑兵十夫长管瑞昌正在监视对方。”
惠尔术的马停了下来，手向后一摆，身后的骑兵部队一下子全部停了下，而且没有半点声音，可见蒙古骑兵的纪律严明。
“是什么样的游牧部落，男丁多吗？”
“男丁并没看到，但在他们的帐篷之外有上百匹的战马。”
蒙古草原上，有野马、家马之分，家马又可分为作为畜力的劳马和作为骑兵坐骑的战马，战马主要从野马驯服过来，在配种的时候多选力度强劲，躯体强壮的好马配种，因此，战马的特征非常明显，驯服、养育过马的人都能一眼判断出来。
“嗯。”惠尔术沉思了一会，向前来汇报的人道：“你速去，让管瑞昌不要袭击，等后方支援到了再作打算。”
那骑兵听了之后，飞身上马，正要离去。
听得惠尔术又道：“让他分几个人，到周围再警戒一下，是否还有别的部落，别让屈出律的骑兵发现我们。”
那骑兵点头，大喊一声“驾”，战马敲着节奏的声音，扬尘而去。
惠尔术向自己身后的一个骑士道：“去向中军报告这里所听到的。”那骑士掉转马头，就向后奔去。
惠尔术向东进、西宾挥了挥手，道：“我们继续前进。
保持速度。”
五百码的距离并不太长，加上骑士的马跑得飞快，很快骑在汗血宝马之上的哲别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哲别向着自己身后所随着数十名百夫长和亲卫们看一眼，然后眼睛停在刘易雄身上。
“刘易雄你和达达尔赤走一趟，看看是什么部落。”
在刘易雄不远处的近箭士达达尔赤应身而出，哲别对着他们两个人又道：“如果是一般的部落，不要首先发动攻击，说不定还可以由那里听到有关于屈出律骑兵的动向。”
达达尔赤本就是侦察的高手，长年随着成吉思汗在外征战，对于各种部落的判定以及部落与部落之间的关系，有着丰富的知识。
哲别让他去，就是让他去助刘易雄一臂之力。
两个和那回报的骑士一起向着前锋而去。
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身影，马背上的哲别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从前，在年少的时候，也是这般有着理想与热血，不可一世而自傲着，直到被成吉思汗捕获，那个时候，自己手中的飞箭已经失去了作用，剩下的半截带着铁尖的箭矢正要刺入自己的咽喉时，那天神般的男子一箭射下了自己的断箭，然后给了他温暖的手臂，将他从泥土之上扶将起来。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发誓对成吉思汗效忠，是在那个时候，他不是大汉，人们都叫着他的名字：铁木真。
在他看到那轮太阳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叫做铁木真的男子总有一天会像太阳一样升起在蒙古的草原之上。
他没有看错，也没有走错，为着那一箭的相逢，常常在夜深的时候独自对着天际的明星，感谢长生天的眷顾。
刘易雄与达达尔赤到达前锋部队的时候，惠尔术的部队已经逼近了那个部落。
惠尔术见到是他们两个人到来，对着达达尔赤施了一礼，虽然他是千夫长，但达达尔赤是成吉思汗怯薛军的十夫长，在外围的部队中也有崇高的地位，对于刘易雄，只是看了他一眼。
这个汉人，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啊，为什么哲别将军会把他从一个奴隶变成自己的亲卫呢？
达达尔赤向惠尔术答了一个礼，就开始询问所发现的那个部落的外观与布置。
在草原之上，每个部落布置帐篷的方向与各个帐篷安置的方位、所悬挂的图腾都有着自己的含义。
惠尔术摇了摇头，说“这个部落没有任何的图腾悬挂。”
达达尔赤于是拨马前行，与刘易雄一起在前头领着惠尔术众人一行前往“实地考察”。
在一个斜坡之下，立着一圈的帐篷，每个帐篷之间的隙缝很窄，几乎是帐篷连着帐篷的。
也因为这样，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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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达尔赤一见到这样的帐篷，脸上的神色马上变得庄重起来。
刘易雄看到达达尔赤的神色骤变，策马走到他的身边，耳边就听到达达尔赤用着一种磨牙得令人心寒的声音，嘴中发出的两个字符是：“别山。”
惠尔术听到达达尔赤口中说出的那两个字符，也用一种带着怪异的声音重复道：“别山”。
在一段很长的时间里，刘易雄除了风声以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身后的前锋营没有得到惠尔术的指令已经完全停止了前进，他们和他们的马一起在嗅着空气中带着泥土和草气的味道，马和马上的人似乎都得到了很好休息。
这只是相对着斜坡那边的马群而言，他们是安静的。
在倾坡的那一侧，所有蒙古的马都开始发出一种嘶鸣，嘶鸣中带着一种恐惧与危险。
刘易雄、达达尔赤、惠尔术还有同行的一些骑兵和将领都发觉了这种异常。
惠尔术看到了达达尔赤的魂魄似乎不在这里，于是挥手下令，回到大队之中。
刘易雄觉得应该把所见到的怪异帐篷群和达达尔赤的怪异表现跟哲别汇报一下，于是拨转马头，策马回归本队。
达达尔赤的马并没有动，刘易雄牵过他的马，此时达达尔赤才发觉得自己的失态，回过神来的他，飞快地催动马匹，朝着哲别的中军所在地，飞奔而去。
刘易雄听到达达尔赤飞快中传来的一种疾速的声音，那些声音顺着草原的风送到刘易雄耳中，似乎组成了这样的字串：
游牧者，别山。
在马上军前，哲别聚合了各军的长官，每一军都留下副手负责安排本军的骑兵，原地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