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苏林翠的百年之约
万千刀势凝聚，那杀势也是逐渐散去。云霄之上尚且还是云雾崩碎作零碎，四周的空间也是因此不断震荡着，好像是失修之后的老房子……
亢心也是愣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那身上中了无数刀芒，身体已经接近于崩溃的血王。在此刻，他的心中却是没有丝毫喜悦的情绪……
那一个身形破碎的身影，正在向着下方那一片血海之中快速落去。
亢心的眼中有一份迟疑，他看着那不断落下的血色身影，那个脸上还有着古怪笑容的身影，却是突然间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探出手，一阵空间的波动之后，就此将那一道血影留住。
高空之中又是一阵喧闹之声，是鼓老的声音。“血王已逝，汝等降而不杀！”
这个事情，是岳禁老人吩咐下来的，他们只是执行者。
“降而不杀……！”那血海之外的百万将士齐喝，他们手中的兵器高举，这气势将那血海都是激起海浪。
血王落败，而且还是落在了天空当中那少年手中，这血海之中的血尸群彻底慌了神，喧闹之中，有向血界奔逃者，也是有着接受不了现实在原地发带者，更是有血尸向着那血海之外奔去……！
众生百态，尽皆不同。
可是在这一片混乱之中，那半空之中一道身上缭绕着亮红色火焰的身影，竟是紧紧盯着面前这个一身血色的残破身影。亢心突然间感觉到心头有些苦涩，连心情都是低沉的厉害。不是他亲手打败了眼前这个满身罪恶的血尸，而是对方最终在最后那一刻，自行选择了死亡。“为什么！？”
他很久很久之后，才是问出这一句话。
在说出这句话的一时间，他也同样是感觉到手在微微颤抖。
如果是杀了一个无恶不赦的人，那么他连眉头都不曾会皱一下；可是……眼前这个血王，还当真不是！
他曾经也是那般耀眼，也曾经是为了星羽大陆而战。
仔细看来，其实两者都有着相类似的经历，只不过对方的身世更为诡秘，也是更加波折！
“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亢心这一句话近乎是嘶吼着喊出口。
他无法理解，直到现在也同样是无法理解！
既然在那大燕龙泉之中令他沾染了厄难天劫之炎，既然将这世人都是视作刍狗，既然将这人世看做棋盘，那又为什么会选择了自杀，而且是以这样的一个形式死在了他手中！？
不明白，也同样是无法理解。
再说它身上那不死的性质呢！？那不死不灭的实力呢！？不是说那心脏已经被封藏，之前那岳禁老人的紫龙一枪，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可是那停在半空之中的身影，却是缓缓扭过了脸庞，它的神情注视着远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亢心也是随着他的目光向着那远方看去，只是那里一片空旷，并没有丝毫迹象。只不过这个方向，似乎是那朝月学院的方向……
而后那血王才是缓缓转过了头，他的脸上虽然仍旧狰狞，不过此时因为那满身的刀痕，更是显得恐怖……此刻在他的眼中，竟是有着一种耐人寻味的欣慰……那声音，都是显得有些有气无力。“请让我等一个人。”
说完了这些话之后，它就是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然是睡着。
亢心还想再问什么，至少他现在心中矛盾极了。也就在这时候，一身羽衣的狐策已然是背着猥琐道长落了下来。
“他交给我吧。”狐策看了看那身上满是血痕的血王，缓缓开口道。
“这是为什么！？”亢心仍旧是重复着之前的话，这同样的一句话，也同样是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狐策紧皱了眉头，他攥紧了拳头，却是紧抿着嘴唇，并没有继续说一句话。
“这件事……我有权利知道！”亢心将手搭在了面前这个羽衣男子的肩上，在他的手上，同样是伤痕累累。
狐策长舒了一口气，这四周的嘶喊声更甚，却也是逐渐在变远……
而那一身伤痕的血王，竟然已经昏睡了过去……
“当年那血患发生的时候，大部分事情你已经是知道了……”狐策的脸上那一抹苦涩依旧，“后来在那第一代血王出现的时候，战局开始变得混乱，这也是一场新的灾祸……！”
“星羽大陆之上的隐修还有着不少，那手持着噬天剑的亢玄，就是其中一人……是他将那血患斩退，却也因此即将湮灭在天劫之中……他后来选择了进入那血王体内，也是因此知晓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亢心近乎是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他渴望着这个答案，同时间又有些害怕。
在面对死亡时，都未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答案已经是近在眼前。
狐策也同样是注意到他的神情，因此选择了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就在我来到这里的这一刹那间，也是刚刚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亢心脸上的表情也是在不停变幻着，他正在将之前这些事情一件件联系起来。从星云宗、到朝月学院……再到合神殿范围……血界……那欣苑寺……再到如今的一片血海……
可是他终究是想不明白，最主要是无法接受眼前这一切！
甚至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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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策的手也是搭上了他肩膀，狐策有一个格外强势的能力，就是能够窥探到别人的想法。“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亢心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又是看向狐策。“后来呢？”
“当年那血王的体内，其实是被人种了蛊，不然它也不会成长的那么快。而其中那只蛊，就是来自于当年从星空之外而来的两只茶碗，也就是现如今这火焰风岛与浮生海。”
“他现在只剩两道残魂，已经在那道蛊的侵袭下，与那血王的残魂相交融，这蛊不灭，这血王的躯体不灭，那这一场灾祸始终不会停息。”
狐策再一次侧过头时，目光也是扫过那正在沉睡中的血色身影。在他的脸上沉痛之意很明显，不过更多的是钦佩。
“那血王魂已经与他的魂魄融为一体，况且有那蛊作祟，再拖下去只怕会影响到他的性情。”狐策仍旧是侃侃而谈。
“那为什么选择的人是我！？”亢心张开手，他手中有着一缕亮红色火焰在燃烧着，而后便是要向那血王体内注去。
他已经承了这亢玄太多情分，此时却仍旧是由他下了杀手！若是当真杀死了血王也罢，可眼前显然是害死了一个不该害死的人……
这世间，竟有这么荒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