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484.食色性也

胡意远等了半晌，听得马蹄声远去，睁开双眼，翘首张望，见晁衡已远去，扯起嗓门大叫道：“晁衡，别以为你不杀胡某，胡某便会承情。胡某还是那句话，与你不死不休...。“话音未落，惨叫一声，晁衡回首，只见智叟正用剑在胡意远的身上擦拭。胡意远铜铃大的眼睛怒睁，脖子上的鲜血直往外冒。智叟呸了声，转脸见得晁衡，大声嚷道：”小子，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如此心慈手软，怎能成就大事。“

晁衡责备道：”他已是落幕西山之人，已掀不起风浪，放他一条性命又有何妨?依你看来，成大事者，皆是心狠手辣之人？”智叟冷哼道：“小子，你不仅不识好歹，而且还言而无信。学了老夫的一套剑法，就想溜之大吉。”晁衡笑道：“智叟莫怪，本将受皇命，出征南越，情非得以，何来溜之大吉之说？”

智叟嘿嘿笑道：“小子，你当老夫不知你的花花肠子，出征为何不对老夫言语一声，分明是有意疏远老夫。老夫也算是看透了，像你这等貌似忠良之人，与那些奸恶小人，毫无区别。”转而又说道：“老夫问你，你出征南越，鹤鸣山大会还去不去了？”

晁衡呵呵笑道：“当然要去，出征南越乃是皇命，有违皇命便是不忠。去鹤鸣山，本将与你已有约，违约便是不义。为人怎能不忠不义呢，因而待本将从南越凯旋，再去鹤鸣山有何不可？”智叟不屑道：“小子，你当赵佗是刍人？他在南越经营数十年，不但根深蒂固，而且兵强马壮。蕃禺城高池阔，你仅凭五万乌合之众就想迫使赵佗就范，做梦呢！”接着又泄气道：“赵佗早就将所有通往大汉的道路阻断，你此去想要人不知鬼不觉。除非翻山越岭，走那无人小道，但此间除了瘴气，还有数不胜数的狼虫虎豹，给你三年五载，也休想攻到蕃禺。“

晁衡笑道：”本将为何要走那无人小道，本将为何就不能从浈阳直下横浦关，而后直取蕃禺。“智叟仰天大笑，笑得人毛骨悚然，片刻后，嗤笑道：”小子，老夫这辈子见过吹牛皮之人不计其数，不想你是最厉害的一个。“话锋一转道：”你想取横浦关，老夫佩服你的志向，可是你的舟师在何处，你的舸舰又在何方？你难道想骑马渡过浈水不成？真是可笑不知量。“

晁衡皱起眉头，问道：”智叟何以对五岭了如指掌？“智叟怒道：”小子，老夫好意提醒你，你却怀疑老夫，真是好心没好报。“说着，向前走去，而后冷哼一声，说道：”算了，老夫也不与你怄气，反正离鹤鸣山大会尚有二个多月。老夫闲来无事，不如陪你走上一遭。“晁衡调笑道：”你是怕本将一去不回，断了你去鹤鸣山的机会吧！“

智叟嘿嘿笑道：”小子，你说得倒轻巧，你若是一去不回，老夫但怕你会后悔终生。“晁衡问道：”智叟何意？“智叟得意地一扬头，诡秘地笑了笑，不置一言。

晁衡下令将兵士全部释放，而后又命主父威与宫逸春，继续护送梁国军士返回梁国，特意叮嘱，送回梁国后，立即前往桂阳郡。

临湘县长沙国都城，临近湘水而得名。长沙国狭小，仅有十三县，但经过吴氏五世长沙王的治理。临湘城虽处荒蛮之地，却不亚于中原的富庶。

晁衡让本部兵马驻扎在离城北十里处，而后从北门入城来。高耸屹立的城墙，巍巍可畏的宫室，锦衣穿梭的人群，令晁衡叹为观止。

晁衡顾不得欣赏城中美景，径直来到王宫。卫士将其拦下，晁衡说明来意后，卫士前去通报。俄而，程不识笑眯眯地从宫前台阶走下，晁衡赶紧参拜，程不识道：”贤侄不必多礼，按理说，你是主将，老夫乃监军，哪有主将参拜监军的道理。“晁衡笑道：”如今并非在军中，叔父乃是亡父的至交，参拜也是理所当然。“程不识笑呵呵地捊了捊胡须，说道：“你我二人稍后再叙旧，莫让大王等得性急了。”

晁衡随程不识进入王宫正殿，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临江王刘荣竟然亦在。繁礼过后，刘发笑道：“寡人听闻白马侯大名已久，今日相见果真不同凡响。”刘荣接过话茬道：“那是自然，当日在夷陵，白马侯只有数千人马，面对寡人五万之众竟毫无惧色。寡人由衷地佩服，我二人也可谓，不打不成交。”刘发道：”哦？竟有此事？“晁衡道：“大王过誉了，要说臣不惧，自然是谎话。当时臣的心里也是忐忑得很。不过，臣素闻临江王宅心仁厚，因此臣以为，大王不必会加害于臣，这才镇定。”

刘发哈哈大笑道：“白马侯有所不知，王兄看似宅心仁厚，其实也有些花花肠子，只是外人不知晓而已。”刘荣故作生气道：“你这厮，竟当众掀寡人的短处。其实你也比寡人好不到哪去，要不要寡人也当众揭你的老底？”刘发笑道：“寡人有何老底？不就是十岁才断奶。不达，王兄却痴迷上陈姬的侍女...。”刘荣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如今不过才十七，儿女已有一大群。”刘发道：“食色性也，寡人无欲无求，只想在此偏安一世，子孙繁茂。”

刘荣苦笑道：“寡人何曾不想如此，但怕没有你这等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