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180.心甘情愿

第176章180.心甘情愿

这一夜，所有人都没睡好。外面狂风肆虐，顺其自然地迎来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雪。

邱晨枫推门而出的时候，就看到被皑皑白雪妆点的城市。沉浸在静谧中，只一晚的时间，世界就换了模样。

风扫过，夹带着零星小雪花。

邱晨枫顶着寒风出了门，两手插在口袋里，急匆匆往外走。探视时间有限，必须按时赶到。

这一路，他想了好多。甚至连同乔鑫会怎么回答，都想好了。

即便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安坐在椅子上的邱晨枫，在看到乔鑫走出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来之前，他无数次地提醒自己，要镇定。就算是为了乔鑫，也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这也是为什么不让白俊熙来的原因，像他那样的个性，还不得冲上去做些不理智的事情。

乔鑫由两个工作人员押着进了屋，两人只隔着一层玻璃。

他的发长了，遮盖住眼睛，加之低垂着头，邱晨枫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穿着电视上常演的监狱服装，乔鑫被带进来。

“只有二十分钟，抓紧时间。”

这话说完，房门“咣当”一声关住。

站在小房中的乔鑫才缓缓抬起头，望向坐在这边的邱晨枫。

他的胡渣冒出来，胡乱地长着，整个人毫无神采，邋里邋遢。

看到这里，邱晨枫的嗓子像卡了鱼刺一般，有些哽咽。饶是在上学时，拿着砍刀去打架，也没有过这样的感受。那些都是皮肉上的伤痛，这次是实实在在戳在心口的伤痛。

在他们三人当中，永远有说不完话的是乔鑫，永远长不大的是乔鑫，永远招惹是非的也是乔鑫。

可只一眼望过去，邱晨枫就觉得他不同了，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伸手拿起桌上的电话，他将手掌放在玻璃上，示意乔鑫赶快坐下。

里面的人才缓缓坐在凳子上，同样拿起桌上的电话。整套动作，都相当迟缓，目光灰暗。

邱晨枫的大脑一片空白，这是他最怕的。所以，在来见乔鑫之前，他练习了无数遍，甚至还同爱晴演了对手戏。可真得见到乔鑫本人的时候，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反倒是一直呆愣的乔鑫开了口，“大家，都还好吗？”

声音自话筒传递到邱晨枫的耳中，他连忙点头。

几乎不给邱晨枫说话的机会，他接着说下去，“那就好，我在这里挺好的。有吃有喝，监狱长对我也很不错。”

不等他说完，邱晨枫已经嗔道，“乔鑫！”

罗刹一般的邱晨枫再现江湖，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人，可乔鑫看得出来，他眼里的心疼。唇角不禁露出一个笑意，难不成晨枫以为他说谎了，他真得没说谎，这里有吃有喝，确实不错。

见他面露笑容，邱晨枫更加生气了，却压低了声音，“乔鑫，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乔鑫脸上的笑意收敛了，眼睛却被刚才有神多了。

“你知道不知道，杀人坐牢意味着什么？如果真得盘下来，你这辈子就毁了！”虽然极力压低了声音，还是引得一旁的工作人员开口制止。

邱晨枫拧着眉头，看着面前的人。他今日来的目的，就是让乔鑫说真话，让乔鑫想清楚，不准乔鑫胡闹。

可看他这不痛不痒的表情，想要让他立即觉醒，还是有些难度。

“你还年轻，难不成想把大好的青春都浪费在这里！”邱晨枫恨恨地说，手指用力地戳了戳地面。

自始至终，他都盯着乔鑫的眸子，有恨铁不成钢，有恳求，有难过伤心。

而乔鑫的眸子，从始至终都干干净净。内里什么都没有，就那样盯着面前的人，好似他在表演一场无声的话剧，好像邱晨枫只是一个来哗众取宠的小丑。对方担心的一切，都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邱晨枫被他这样的眼神，盯得发怒了，“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呀！以前也没见你扛事，是不是有人抓了你的把柄，你是乔鑫！你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乔鑫握着话筒的手，用了些力气，“这件事，是我做得。”

他斩钉截铁的说，不留一点余地，目光真挚。

只这七个字，让邱晨枫再也无话可说。

没错，在他来之前，设想了无数种对话的桥段，所有的假设都建立在，乔鑫没有杀人，乔鑫是被冤枉的基础上。可现在，乔鑫竟然异常冷静地对他说，人是他杀的。

这令邱晨枫无法接受，他不断摇着头，“这不可能，我了解你。发生那样的事，你恨不能躲得远远地，怎么可能动手。”

而坐在小屋中的乔鑫，仍旧面无表情，望着外面的人，有些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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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乎爱晴吗？”他轻声开口，脸上素洁。

这突如其来地问题，让邱晨枫愣住了，几乎想都不想，回答就脱口而出，“在乎”。

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乔鑫面上露出释然的笑容，像是一朵绽开的花，虽然眼角带着褶皱，还是异常好看。

“我对她的情感，就好像你对爱晴的。”

这话一出，所有的问题皆了然于心。

“如果，是爱晴遇到这件事，你会怎么做？”他笑着问面前的人，虽然只隔着一层玻璃，可在乔鑫看来，没有任何区别。

铁门“叮当”乱响，工作人员很快开了门，“时间到了，该走了。”

听到这话，乔鑫笑着说了最后一句话，“别怨她，都是我自愿的，替我好好照顾她。”

不等邱晨枫回应，他已然笑着搁下了电话。这笑容有别于往日，是释然恬淡的，不像平日露出一排牙床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