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从此你欢乐就是我欢乐。” - 明日回南天气晴 - 落九盏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95章“从此你欢乐就是我欢乐。”

不可一世的嚣张神情终于从黎耀文的脸上隐去。余回逼近一步,他便后撤一步,直至躲到黎婧姗身后去,带血的手抓花了她的衫:“你想怎么样?”

“黎少平日不是好威风,怎么现在就只知道躲在黎会长身后了?”余回不再靠近,站定,“你这么嚣张,有几分是自己的本事?”

他抬手,拍下船舱墙壁上内嵌的按钮,在应急舱开启的声音中开口:“这条船上只有三艘应急艇,都是单人规格,我借用一个,留低两个给你们。三个人,两个可以活住,都算我仁至义尽。”

“至于谁上船谁留低——”他在三人之间来回点了点,“你们自己的家事,我只是个旁人,不好插手。”

黎耀文双眼已红透,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就这样死在这里,却更无胆量要亲生父母用一条命换自己活下去。

他近乎已失去理智,说话间从腰间掏出把枪,对准余回扣下保险:“难道我就不可以让你死在这里,换我一家平安?”

余回面上看不出丝毫惧色:“那要考验黎少枪法,最好是可以一击毙命,让我再也没有反击的机会。不然你大可以试下,只要留我口气,引爆开关就一定会被按下去。我是没所谓大家一起去死,有你们一家三口作陪,我行得都不算孤单。”

黎耀文置于扳机的手指又不得不松开。犹豫之间,他抬头,于高处望住个人影,一时间面上惊喜交织,如同睇见转机:“你竟然都会来。”

余回未放在心上,只做是强弩之末玩出的无用花样。

直到熟悉声音从高一层甲板传来,徐徐飘至室外旋梯:“你们一家三个,余回只有一个,我不来,一对三,还有什么公平可讲啊?”

余回闻声终于蹙紧眉头,转身盯住正款款落楼来的向南珺:“你怎么能寻到这来?”

向南珺又一身宽松衣衫,及肩的发散开,海风吹到面上,满脸松弛。

他行至余回面前,向他伸出手。满意被人握进掌心,拉至身后,才开口:“我同你讲其实我什么都知,又不是同你讲笑。你忧心我,藏住话不对我讲,难道我就不可以因为同样忧心而瞒住你?礼尚往来啦,余生。”

余回紧锁的眉头依旧不肯松开:“你怎么能上船来?”

向南珺却说:“你忘了,港市除开黎耀文,梁天宁的名姓同样好用。上你条船,都不算什么大事,梁少的面子总要给。”

余回依旧追问:“你几时登的船?”

向南珺就对着他笑:“登船当然是在码头。你问的这算什么问题。”

对,都开出港口了还怎么登船。向南珺水性不好,身上又一片干爽,总不能是渡水跟在船后偷偷上来。

况且他都说是梁天宁帮忙,自己问的都是什么问题。

真是昏了头。

余回从一旁三人身上匆匆扫过一眼,黎耀文衫上的血迹半干,装点出一片狼藉。

而后他收回视线,镇定面色似裂出被向南珺睇穿罪行的不安,转而问道:“我是问,你都听到看到几多?”

“当然是所有。开船之后,你做的每件事、讲的每句话,所有。”向南珺的语气里有几分刻意的委屈,“你明知有你在场,我眼里根本睇不到其他,你是不是明知故问啊,男朋友?”

余回一怔,没有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称谓做任何反驳。

向南珺笑得更开,继续讲:“有人内敛太过,当面不好意思同我讲,所以要特意揾个背住我的场合,同第三个人讲‘好好好好中意我’。但不紧要,我都好好哄,知你心意喇,这次就原谅你,但是下次要亲口讲,我才会放过你。”

俏皮话讲完,他正色道:“余回,不知你有无听人讲过,一生只爱一个人,是痴情;只爱一个屡次拒绝你的人,是贱格。我不愿自领这个称号,听落去就算不至于是骂,但也都不像在夸。可我每次想起你,却还是忍不住动这样心思。

“我都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同我讲,爱同恨一样深刻,都到了极致的地步,无非都是‘同生共死’。

“我想过你要犯险,但讲真,就算做过心理准备,还是被这个计划吓到。我都怕你脑袋一热,不管不顾,忘记这世上还有个我在等你,忘记你还欠我句承诺——所以我当然要来,跟你同生共死。

“你听好,余回。我来是同你站一边,无论你要做什么,无论你是好是坏。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话讲到这,向南珺乜一眼简德明,似是故意。而后才继续讲:“就算所有人都要害你,都至少还剩低我一个想要护住你。其他人无关我事,我只想要你好。你听清未?”

余回一怔,向南珺的话真是越讲越直白,恍然间回神,竟觉得同他对视一眼就要面红耳赤的害羞小少爷,已经是许久前的事。

但人已在船上,再开下去,都快要驶出公海。就算他本事再大,也无可能在无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将人送下船去。

于是只能将反对的话咽下,眼看着向南珺反客为主,面对简德明,讲:“你们现在只剩一条应急艇可用。幸存名额锐减一名,简生,早做决定,早安心。”

事已至此,余回彻底放低心中重石,望住黎耀文,贴心给予提示:“就算你可以活住返去,做过的那些事都早已经公开给警署和大众,想保个平安,恐怕还是要黎会长为你前后打点,怎么都要为难。不如就从今日起做个醒目仔,体谅下她好辛苦,你同我们父亲一起留低,也算还她个清净。”

黎耀文死死盯住向南珺。向南珺挑眉,似是读懂他的意思,对着余回伸出手,意思是索要他手里的引爆器。

余回眉头动动,没理会他的动作。

于是向南珺又转回去,对黎耀文耸耸肩:“不好意思,我男友不愿交出引爆器,我帮不到你们喇。但是我可以同你们保证,我在船上,他至少不会按下那个按钮。只是可惜——游艇暂时不会爆炸是真,却也没法再继续开,所以这个选择题你逃不掉,还是要做。”

他故意把“男友”二字咬得很重,话虽不是直接对简德明讲,余回却总觉得他是意有所指,要为自己出一口气。

目的十分好,只是手段略有些幼稚。但不妨碍他在这样紧张的境况下,心情一瞬好到想要发笑。

众人疑惑间,游艇引擎给足向南珺面子,恰好在此时罢工,陷入一片寂静。

偌大一艘游艇,就这样安静泊于海域中央,一片静好。

余回低头,同他咬耳朵:“你做的手脚?”

“炸药我不会搞,暴力拆卸总会一些。”向南珺同他讲一句耳语,又偏开头,望住那三人敲了敲太阳穴,恬然一笑,“我记得控制室的爆炸物倒计时大概还有半个钟。登应急艇都要时间,你们不好商量太久。”

余回将他所有行动尽收眼底,此时仍紧握着引爆器,却开始担心误触伤到向南珺。

他垂头,轻笑一声,亦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向南珺:“向小少爷,同谁学得疯成这样,连命都不要。”

“你啊。”向南珺也同他笑,“与你同死、就此一起亡命天涯都好,至少我此时可以抓住你,你不会从我视线里消失,不会丢落我一人,不知又等你到几时...最重要是,不会把我丢在你的计划外,决心一个人去冒险。”

到这,他的语气突然正式起来,按住胸口藏于衣领下的佛牌,对余回讲:“余回。我听老人家讲,佛牌中带的福气都需要养。这佛牌是你赠我,理应也由你来试我这几年将它养得好或不好。”

余回却有一刹失神,才驳他的话:“都同你讲,那块牌求的是阖家欢乐。当年没有用处,现在都一样不会有用。”

向南珺却停顿片刻后,答他:“那你同我做家人,从此你欢乐就是我欢乐,我们任意一人欢乐,就是阖家欢乐。你不是想知道当初我甘愿放弃艺术同我父亲之间的条件是什么?我用它交换你同我一起。我同他们讲,有时间就带你返屋。”

余回眼底闪现一瞬的惊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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