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零往事
“这家咖啡馆挺有名的，里边请。” “这是要谈正事儿了？准备回归我们公司吗？”
“我现在就一穷光蛋，回公司是肯定没脸回公司了，不过正事儿吧，也算是个正事儿。”
咖啡馆的装饰很有古典美学的风范，布置精简而淡雅，磨好的咖啡豆散发出独特的清香，窗帘的设计很有讲究，特意构造出了一股朦胧之感。
“能跟我讲讲……在你高二那年遇害的那个女生吗？”
咖啡泛起淡淡的水雾，让欧阳旭的视野逐渐模糊起来，而王毅军听到这个，也开始望向窗外，默默沉思。
“我能回避这个问题吗？”
“或许……我可能让她回来呢？”
“过去的已经成为过去了，再去追溯什么，就没有意义了。”
欧阳旭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不小心把刚端过来的咖啡撒在手上了，烫出了一个颜色比较深的红色印子。
在这隆冬时节，窗外没有机会再往南飞的大雁发出阵阵的哀鸣，杜鹃放开了叫，却只觉厌烦。
用杯盖轻轻敲击瓷杯，咖啡因敏锐地刺激着神经，热气腾腾的咖啡里不同于那种茶的清苦，而是一种奇妙的苦涩，在蒸汽里酝酿着。
“没关系，我等。”
温热的咖啡入喉，温暖了欧阳旭最近因为登珠峰而损伤惨重的胃。
“好吧……”
王毅军开口了，或许是因为长久的不语，又或许是因为不愿面对，声音有些沙哑。
“咳咳咳……”
清了清嗓子。
“我和王柔忆是在初一认识的，听说她是她父母在搞地质探测的时候发现的，也是一个比较幸福的孤儿，我们也就有了共同语言。”
“她喜欢喝45度的正山小种，喜欢没事搞搞雕塑啥的，你看，这就是她在初二那一年我生日的时候给我的礼物。”
那是用一小块光滑大理石做的精美雕塑，而且也是雕出了神韵的，一个鲜活的形象跃然于大理石上，这应该就是他那时候的样子。
“45度的正山小种……”欧阳旭在恍惚之间似乎又回忆起了什么，那是一个金秋。
……
“咖啡，奶茶，红茶，普洱生茶，铁观音，普洱熟茶，选一个呗，反正这学校里又不要钱。”
“我就来一杯热红茶吧，反正我不能喝冷的。”
“热红茶？那你可就太外行了。红茶种类有很多种，但是我推荐正山小种，提神醒脑且无禁忌人群。45度的正山小种，请慢用。”
……
“你怎么了？”
王毅军讲着讲着，突然发现欧阳旭目光呆滞无神，轻轻拍了一下他。
“没什么，就是泛起了一些回忆而已。”欧阳旭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透出无尽的怅然，睫毛湿润了，几点晶莹的水珠在上面跳动，眼角似乎也泛起了一丝水印。
“跟她在一块的那一段时光，我觉得非常满足，学什么东西都能突飞猛进。其实我小学的成绩是比较差的，但是自从遇到她之后，两年，我就学完了社会需要对我进行教育的内容。”
“初三，应该算是我人生中的一个比较痛苦的时刻。”
“她搬家了，因为高中老师在这方面管得严，所以音讯也断了，我没有什么时间去学习，突然觉得金钱和实力在早期阶段对于一个人来说其实比学业什么的更重要。”
“那些东西我在初二我他喵就全部学完了，然后呢？该搬家的还不是得搬家，该失眠的微信还不是得失联，一切世俗力量根本不会因为你到底学业完成了多少而对你做出什么让步的！至少对于我来说，不是。”
“我学习的目的没有那么单纯，我不是一个书呆子，我是一个需要把我的努力我的才干变现成为我的生活质量，我的爱情的人。”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不想放过从今以后所有的机会了。这一次她走了，下一次的重逢呢？如果我那个时候依旧没有任何经济基础，依旧没有实力呢？”
“我的羽翼逐渐变得丰满，创立的第二家公司成功登上了cctv！我在那个时候快要疯掉了，对着镜头呼唤着她的名字。”
“可就是那一天，阴差阳错的，我当时可能是未来的丈母娘，未来的老丈人，还有她的老师，三个特别喜欢看cctv的人当天居然全部缺席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天晚上，老师加班了，老丈人在喝酒，丈母娘出去打麻将了，没有回应。”
王毅军刚才讲到他创立的第二家公司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掩饰脸上的狂热，而讲到这里的时候语调却突然软了下来。
“那一年，我高二。”
“我后面查清楚了她家具体的地址，准备好一切想要去见面的时候，噩耗传来了。”
“后来我对这件事儿反复研究过，其实说到底，她没有得罪任何一个人。那是一天晚上，她和父母去迎接刚刚胜诉完一件大案子，春风得意的舅舅舅妈。因为互相的推让，最后居然是她坐了主位。”
“主位的那个杯子里被人下了毒，刚好那个时候她喝了点水，就这样去世了。”
“后来调查发现，应该是那个她舅舅舅妈胜诉了的人过来搞了一下报复，不知道为啥，知道了他们的行程，也就提前在这里下了毒。因为他们是客人，所以基本上是坐主位的……”
“都是一些阴差阳错，她没有得罪任何一个人，仅仅是被推上了主位而已，16岁啊……”
无尽的沉默。
王毅军在品味着曾经的欢笑与离别，而欧阳旭，在恍惚之中似乎又看见了王若曦的影子若隐若现。
……
“这是天命，天道给我安排了一个这么强的对手！你是无辜的！还有几百亿年的寿命还没有享受完！”
“灵根和生命的燃烧，是不可能停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