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二十及冠
“什么?三天三夜了?那……三弟,你岂不是在这里守了三天三夜?”
张飞憨憨地一笑道:“大哥,你昏迷了三天,高烧不退,可把我们给吓坏了,老天保佑你终于醒过来了。”
刘泽看着张飞这个壮汉居然明显地瘦了一圈,眼睛也是红红的,不禁大为感慨,道:“三弟,对不起,因为我的缘故,累了大家了。”
“大哥你什么话,是兄弟你还见外?快将这碗药喝了吧。”
说着张飞端过一碗半温的汤药来,也不知这碗汤药热过了多少遍。刘泽默默地将苦涩的汤药喝了下去,半响道:“我大哥在何处?”
“令兄在院外料理后事。”
“三弟,扶我起来,我想去父母的坟前看看。”
张飞迟疑了一下道:“大哥,你身体行吗?”
刘泽虚弱地道:“还行。”
初冬的天气泛着一丝寒意,刘泽默默地跪着坟前,面前纸钱烧烬的飞灰在风中轻舞,他心中的哀伤恰如这轻扬的飞灰,在空中漫舞。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刘泽拼命地去赚钱,不光是为未来集蓄称雄天下的资本,也是为父母能有个安逸的晚年,对于生养他的父母,刘泽没有忘记去报恩,他想赚更多的钱,让父母可以生活地更好一些,但这一切,都太迟了――悲从中来,他的泪水再一次地夺眶而出。
不知什么时候,刘备已站在了他的身后,站了许久,轻声地道:“其实父亲在临终前没有一丝地责怪你,他告诉我,你是一个成大事的人,胸怀天下,这个家不应该成为你的羁拌,父亲留给你的只有四个字――光宗耀祖!”
刘泽已是泣不成声:“大哥,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
刘备扶起刘泽道:“二弟,节哀吧,逝者已矣,不必太伤感了,记住父亲的嘱托便是最好的怀念,将来无论你身在何处,永远记得楼桑村是你的家,你的亲人永远地安息在这里就足够了。”
刘泽抹去眼角的泪珠,凝重地点点头,道:“大哥,我会的!”
刘备也点点头,道:“回去吧,此处风寒露重,你身体还未痊愈,回家将养几日吧。”
刘泽摇摇头道:“不,我虽不能为双亲守孝三年,但也要在这坟前守灵三月,以赎我之罪。”见刘备还要再说什么,刘泽飞快地将他拦住,道:“大哥,你不必劝了,我意已决,若不能在此为父母守灵三月的话,我心难安。”
刘备无奈,只得道:“好吧,我吩咐下人在这里搭建个草屋吧,寒冬将至,二弟若是耐不得寒冷的话也可搬回家里,无论在何处,爹娘必难感受到你的孝心。”
刘泽没有言语,看了看坟头,只有一块简陋的石碑,他道:“大哥,我想将父母的坟重建一下,这里太简陋了。”
刘备道:“二弟,不必了,父亲临终前有遗言,不得厚葬,一口柳木薄棺,一块青石墓碑足矣,既是他老人家的遗言,我们做儿女的必不可拂逆。”
刘泽愣住了,想不到父亲竟有此遗言,他一生勤俭,至死都没有改变这个习惯。
刘备将一个袋子放在了刘泽的面前,刘泽一愣,打开一看,全是黄澄澄的金饼,他不禁愕然了。
刘备苦笑一声道:“这便是你寄回家里的钱,父亲至死也没有动上一文。他临终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说你更需要这些钱。”
刘泽暗叹一声,终于不再言语了。
从刘备的口中,他知道这次父母的葬礼全是公孙瓒帮的忙,公孙瓒现在正好出任涿县县令一职,而刘备则是在公孙瓒的举荐下担任辽西郡的文学祭酒。以刘备的学识出任这个职位似乎很荒谬,刘泽无法理解刘备为何如此热衷官场,去担任一个毫无意义的卑微官职,正如刘备无法理解刘泽自甘堕落放着宗室仕子的身份去干下贱的经商营生。在他看来,商人永远是低贱的,贩夫走卒长年奔波各地,在层层盘剥下又能获利几何?
刘泽哑然失笑,不过他没有说他现在的财产富可敌国,只要有钱,想当官还不是容易的很?随便花上点钱,捐个郡守刺史还不是小菜一碟,就算是司徒司马司空的三公位子,在汉灵帝的眼中,那也是可以出售的商品,自己随便砸个几千万还不是手到擒来。不过最后刘泽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卖官鬻爵可是自己最痛恨的事,为了做生意,他可以花再多的钱去贿赂当官的,但公然地去买官,这可是触犯了自己的道德底线,也将为天下士人所不齿。想想自己的大哥可是与曹操比肩的一代袅雄,虽蜇伏于边陲小城,但终有鲲鹏展翅鹰击长空的一天,真要是仕途一帆风顺也未必就见得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