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我希望现在是春天,因为这是现在唯一一件可以如愿以偿的事了。
我叫陶天,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黑夜和白天交会,灰色的天空使得星星若隐若现。在我面前,是微微越过地平线的霞光。
上坡路使我有些喘息,俩脚的蹬踏也有些吃力。我把自行车的挡位跳到最低速,慢悠悠的晃荡着,仿佛这样做可以减缓这一天的到来。
我习惯早些到学校,所以周围没有几个人。
灰暗的楼道里伴随着咳嗽声开始发亮,五楼东侧面的太阳使得半层楼泛起微光。因为上楼梯的喘息还未停歇,教室后门的把手就传来了冰凉,我不确定里面是地狱还是天堂。
脑子明显还没有完全清醒。我像往常一样收拾作业,翻开书,开始享受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宁静。
可惜这宁静并不持久,同学们陆续到来,教室里逐渐变得喧闹。人声的嘈杂让我有些心烦,这也是我愤世的原因之一吧。为什么嘴巴不能只用来吃东西呢?
使我庆幸的是,我没有同桌。这有很多好处,我可以把多余的书放在隔壁抽屉里,而不用像他们那样把书放在桌子上,我的眼睛会清净许多。而且我也会省去很多与别人不必要的交流。
老班走进教室,先是巡视了几圈,最后停留到讲台上示意大家安静。大家表演着正在读书的样子,喧闹声不会立刻停止,而是逐渐消失。
难得的寂静,我低下头闭眼休息。周围的一切都变淡了,我感觉到我的头正在点豆子。我挣扎着不让自己睡着,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体不自觉向后仰。我保持住了平衡,却意识到旁边的座位多出了一个人。
她被我刚才的动作吸引了目光,此刻她正在注视着我。
我尬尴一笑表示礼貌。
她:“早自习已经过了一大半了。”
我抬起头看了看黑板的钟表。
她:“我叫沐藜,你呢?”
我:“陶天。”
沐藜:“你是怎么直着腰睡的?周围还这么吵。“
我:“我习惯了他们的读书声。“
沐藜:“哈哈,你去食堂吃早饭吗?我的饭卡还没发下来。”
我:“我妈给我送饭。“
说到食堂的早饭,一想到日复一日地在甜饼,油条和烧饼之中选择,我就感觉肚子已经充满了那些东西。每次早饭都是我和鸡蛋间的博弈,刚烈的鸡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反正你剥了我的皮,我就不可能让你完整地得到我。所以在妈妈说今天早上要送饭的时候,我就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一想到都是陨石坑的鸡蛋,我竟然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沐藜显然没有专心读书:“笑什么呢?“
我:“啊?没什么?”
…………
北方的初春有点冷,我把早饭带到了教室。
盖子打开的时候,一股浓郁的米香散开来。我看着漫山遍野的韭菜和超级大坨的炒鸡蛋,是妈妈做的没跑了。
沐藜的眼里写满了期待:“好香啊,我可以尝一口吗?”
我拿着唯一的勺子,赶紧把第一口米饭送到了嘴里,咀嚼着说道:“可是只有一把勺子。”
沐藜:“没关系啊,你可以给我留一点。”
你有毛病吧?这句话险些脱口而出。
我:“嗯。“
虽然妈妈每次盛的饭总是超过了我的极限,但是我还是盘算着该给沐藜剩下多少以及要不要去水房洗洗勺子。躲在饭盒里的米饭就像老家靠在墙角的煤堆,我一勺勺铲着,把它们送进温暖的火炉。米饭在我的嘴里燃烧滚动,化成煤渣刮擦着食道,每一口都很耗时间。我估计着:“给你留这些够吗?”沐藜轻俏地一瞥,将陶天围在胳膊里的饭盒端了过来。“啊?够了,我吃的很少的。”
短暂的沉默。
我:“那个,勺子我去洗一下吧。”
沐藜:“等等就冷了,用不着那么麻烦。”
我:“好吧”
沐藜从我手中接过了勺子,像是要做一个巨大的雪球,勺子深深扎进了饭里重新翘起的时候已是满载而归。
沐藜:“嗯!好吃。”
我没再说什么,只是感叹于这个便宜同桌的奇葩。作为一个慢热的人,我始终很难接受这样的自来熟,甚至有些讨厌。
沐藜:“谢谢你,以后有什么好吃的我也会分你一半的。”。我心中呵呵一笑。难道我会图你些什么吗,这些客气话还是不要搬到台面上来了。
…………
我,张序言和刘向三人在楼梯口随众人的涌动一步一步向前蹉着。
张序言:“天子,有同桌的感觉怎么样啊?”
我:“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张序言:“你不觉得她很好看吗。”
我对这个真不感兴趣,生来与异性绝缘。
刘向:“那也不关你什么事啊?”
张序言:“我看着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