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深山问贤(2)
第173章深山问贤(2)
一月上旬,当联合星侦察机接到命令,匆匆忙忙地从佛罗里达州格鲁曼墨尔本工厂起飞,奔赴半个地球之外的阿拉伯时,它们仍在进行试验性飞行,机上大都是非军方的工程技术人员。那天上午,从利雅得军事基地起飞的两架联合星中的一架,正飞行在伊拉克国境线上空,但仍属于沙特领空,用它下向和侧向诺顿雷达窥视着一百英里之外的伊拉克西部沙漠。
捕捉到的叮叮当当的声响很微弱,但能肯定是金属,在缓慢地移动着。这应该是在伊拉克的内陆,两辆以上,也许是三辆汽车组成的一个车队。于是机上的任务组长把这支伊拉克小车队的确切位置,传达给红海北端上空盘旋着的一架阿瓦克斯飞机。
在那架阿瓦克斯的机舱里,机长记下了确切的地点,然后四处寻找附近已升空的飞机,看哪架也许可以去打击那支车队。在这段时期西部沙漠的作战行动,除了打击代号为h2和h3的两座大型伊拉克空军基地之外,仍集中打击飞毛腿导弹基地。那架联合星找到的也许是一座流动式飞毛腿发射架,虽然在大白天这不太可能。
阿瓦克斯飞机联络上了从飞毛腿北方区出来,现正在南下的两架f-15e战鹰。
在完成喀姆郊区的一项任务后,唐·沃克正驾机在两万五千英尺上空南下飞行。刚刚在喀姆,他和他的僚机飞行员兰迪·罗伯茨击毁了保护着一家毒气工厂的一个固定式导弹基地。毒气工厂将被作为以后的攻击目标。
沃克接听到了要求,他看了一下油量表,剩油不多。更糟的是,激光炸弹用完了,机翼下的吊钩只有两枚响尾蛇和两枚麻雀。但它们是空对空导弹,以备万一战鹰遇上伊拉克喷气战斗机。在国境以南的某处,他的加油机正在耐心地等待着,为飞回阿尔卡兹基地他需要每一滴燃油。但那支车队只有五十英里远,只偏离他的返程航线十五度。虽然他用完了攻击地面目标的军械,但去看一看也没有什么害处。
他的僚机驾驶员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于是在清澈的碧空中,沃克在座舱罩里向半英里之外的僚机做了一下手势。两架战鹰便倾斜着向他们的右边俯冲下去了。
在八千英尺高度,他能够看见联合星捕捉到的叮当响的源头。不是一台飞毛腿发射架,而是两辆卡车和两辆苏制轻型轮式装甲车。
从沃克所处的位置,他能比联合星看得更清楚。身下一个深深的旱谷里有一辆越野吉普车。在五千英尺空中,他能够看见吉普车周围有四名英国特空团军人,像是沙漠上的小蚂蚁那么大。但英国人看不见,四辆伊拉克军车正形成一个马蹄形朝他们包围过去,他们也看不见伊军士兵纷纷从军车的车厢尾板上跳下,朝旱谷包抄过来。
唐·沃克在阿曼见过特空团官兵。他知道他们在西部沙漠里对付飞毛腿发射架。他的中队里有好几个飞行员,曾接到过这些英国人从地面发过来的无线电联络,那是特空团官兵标定了一个他们自己无法对付的目标,要求战鹰前去打击。
在三千英尺高度,他能看见四个英国人好奇地抬头仰望天空。那么,在半英里之外的是伊拉克军人。沃克按下了发送按钮。
“到后边去,对付卡车。”
“明白了。”
虽然他现在既没有炸弹又没有火箭,但在多孔吸气口外边的右机翼根部,有一门m-61-a1火神20毫米机炮,由六支旋转炮管组成,可在极短暂的时间内射出整个弹匣内的四百五十发炮弹。这种20毫米机炮的炮弹有小香蕉那么大,弹着即爆炸,用于打击卡车或开阔地上的运行目标,效果很好。
沃克打开瞄准和射击的开关,他的头盔显示屏随即显示出那两辆装甲车就在他的正前方,还有一个瞄准十字架,这种装置已经考虑到了偏航角和瞄准误差。
第一辆装甲车中了一百多发炮弹,被炸得四分五裂。沃克轻轻地一拉机头,把瞄准十字架对准了第二辆装甲车的后部。他看见装甲车的油箱起火了。然后他就拉起来从它的上方掠过,飞机爬升上去又翻转直至棕色的沙漠出现在他的头顶上方。
保持飞机翻转,沃克又让战鹰朝下飞回来了。蓝色和棕色构成的地平线回到了通常的位置,即棕色的沙漠在下面,蓝色的天空在上面。两辆装甲车都在起火燃烧,一辆卡车侧翻在地,另一辆已经粉身碎骨。微小的人影疯狂地逃往岩石后面去躲藏。
在旱谷里的四名英国特空团军人得到了警告。他们已经上车,正摇摇摆摆地驶下干涸的溪道离开伏击地。是谁发现他们(也许是在沙漠里漫游的牧羊人)并把他们的位置透露出去的,他们将永远不得而知,但他们知道是谁救了他们的命。
战鹰们升起来飞走了,摇摆着翅膀飞向边境,去寻找等待着它们的加油机。
特空团行动小组的组长是一位中士,名叫彼得·斯蒂芬森。他向正在离开的美军战斗机举起一只手说:“不知道你们是谁,朋友,可我欠你们一份情。”
马斯洛夫斯基的夫人贝蒂恰巧有一辆五十铃吉普车供平时外出用,尽管她从来没有以四轮驱动的方式行驶过,她坚持要马丁借用这辆车。马丁回伦敦的航班是那天下午五点起飞,他一大早就出发了,因为不知道要外出多长时间。他告诉贝蒂最迟他打算两点钟回来。
马斯洛夫斯基要去上班,但他给了马丁一张地图,以免他迷路。
莫查河河谷的那条路,使他又经过了利弗莫,在那里他找到了特斯拉旁边的梅恩斯路。渐渐地,利弗莫郊区的最后一批房子消失了,地面开始隆起。幸好天气很好。这个地区的冬季从来不是很冷,但由于靠近海洋,容易产生浓厚的云层和突发的浓雾。一月二十七日这一天,天空湛蓝清澈,空气清新寒冷。
透过挡风玻璃,他能够看到远处雪松山冰雪封盖的山顶。行驶十英里之后,他离开梅恩斯路转入了一条紧挨着悬崖峭壁的土路。
在远处的山谷下,莫查河在山岩间翻滚着流淌下来,在阳光照射下发出粼粼的水光。两岸的草地已为北美艾灌丛和橡树所替代;碧空中高高挂着一对风筝,道路一直通向前方,沿着雪松山山脊的边缘进入到荒山野岭。
他经过了一座孤零零的农房,但洛马克斯已经告诉过他要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再往前行驶三英里后,他发现了那座小屋,是用未经加工的圆木堆叠建起来的,屋顶上还有一支用毛块石砌成的烟囱,一缕青烟正冉冉飘向空中。
他在院子里停住车走了下来。谷仓里一头孤独的泽西母牛正在用它那天鹅绒般的眼睛打量着他。小屋的另一边传来了有节奏的响声,于是他绕到前面去,发现洛马克斯老爸在悬崖旁,悬崖俯瞰着远处的山谷和河流。
他肯定有七十五岁了,但看上去好像还能上山打熊。这位老科学家身高有六英尺一英寸,穿着格子衬衣和沾着泥土的牛仔裤,正在用一把单刃斧头劈木头。
雪白的头发披落在他的肩上,下巴上有一长溜象牙色的络腮胡子。从他敞开的衬衣领子里,前胸冒出一片白色的卷毛,而且他好像没感觉到冷,虽然特里·马丁庆幸自己穿上了派克棉大衣。
“还是找到了?听到了你进来的声音。”洛马克斯说,他用力一下子劈开了最后一块木头,然后放下斧子走向他的客人。他们握了手。洛马克斯朝旁边的一只木墩示意了一下,他自己坐到了另一只木墩上。
“马丁博士,是不是?”
“嗯,是的。”
“从英国来?”
“是的。”
洛马克斯把手伸进衬衣的口袋,取出一包烟丝和几张烟纸,卷了一支香烟。
“你,不是政治家吧?”洛马克斯问道。
“不,我不是。”
洛马克斯哼了一声,表示出明显的赞许。
“曾有一位政治学博士,老是叫嚷着要我戒烟。”
马丁注意到他使用的是过去时态。
“那么你与他分手了?”
“不,是他与我分手了。上星期死了。五十六岁。你到山上来有什么事?”
马丁在手提包里翻了一会儿。
“我先向你道歉。这很可能是在浪费你我的时间。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看看这个。”
洛马克斯接过马丁递上来的照片看了起来。
“你真的是从英国来的吗?”
“是的。”
“不远万里来给我看这个东西?”
“你认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