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猎捕(18)
第41章猎捕(18)
“十一点五十分。您大概还要等一个小时。月台那边有一家饭店。去巴黎的火车停靠一号站台。很高兴为您效劳。”豺狼拿起行李,走向检票口。检过了票,他又拎起行李,继续向前走。一个身穿蓝色制服的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请出示您的证件。”
这个共和国卫队士兵很年轻,他极力做出比他实际年龄更老成的样子。他的肩上挎着一支冲锋枪。豺狼再次放下行李,掏出他的丹麦护照。这个共和国卫队士兵翻看了一下,一个字都看不明白。
“你是丹麦人?”
“抱歉,你说什么?”
“你,丹麦人。”他用手拍拍护照的封面。
豺狼看着他,高兴地点点头。
“丹麦人……对,对。”
共和国卫队士兵把护照递回给他,向站台点了一下头,没有再问什么,又向前走去,拦下了从检票口出来的另一位旅客。
差不多一点的时候,路易森才回来,他喝了一两杯红酒。他的老婆心烦意乱,把她头痛的事一股脑儿倒给了他。路易森认真想了想。
“我得爬到窗户那边看看。”
他光是找梯子就找了半天。这种东西要用的时候总是找不到。不过最后总算找到了。他把梯子架在了男爵夫人卧室的窗户下面,靠在砖墙上。路易森晃晃悠悠地爬到梯顶。五分钟后又下来了。
“男爵夫人在睡觉。”他说道。
“但她从来没睡过这么晚。”欧内斯廷不同意。
“哦,可她今天就是睡到这么晚了,”路易森回答道,“别去打扰她。”
去巴黎的火车有些晚点。火车到图勒站的时间刚好是下午一点。在上车的旅客之中,有一位灰发牧师。他坐在包厢的角落里。除他之外,包厢里只坐了两名中年妇女。豺狼取出一副金丝边眼镜,又从他的手提箱里拿出讲教堂和礼拜堂的那本大部头书,看了起来。他已经知道,正点到达巴黎的时间是当晚八点十分。
夏尔·布勒站在路边自己那辆动弹不了的出租车旁。他看了一眼表,骂了一句。已经一点半了,正值午饭时间,而他却陷在了从小镇拉莫兹到伊格尔顿之间唯一的一条路上,车轴坏了。他不停地骂着。他可以丢下车,试着走到下一个村庄,搭公共汽车到伊格尔顿,然后晚上再找一辆维修车回来。但是,单只这一项就要花掉他一个星期的收入。而且这辆车的车门没有锁,他的财产都绑在这辆破出租车上。最好还是别离开,以免那些村里的小孩来偷东西。最好耐心点儿,等一辆卡车来,把他拖回伊格尔顿。他没带午餐,不过储物盒里还有一瓶红酒。嗯,差不多也快喝完了。在出租车底下爬来爬去干活实在渴得很。他爬进车后座等着。这时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不等到傍晚凉快一点,是不会有卡车来的。农民们这时也都在午睡,他也舒舒服服地睡一觉吧。
“你说他还没回来是什么意思?这个浑蛋去哪儿了?”瓦伦丁局长冲着电话吼道。他坐在伊格尔顿警察局里,给等在出租车司机家里的警员打电话。对方的声音含含糊糊,似乎有些抱歉。瓦伦丁掼掉电话。整个早上,包括午餐时间,设置路卡的警车不断用无线电报告着任务达成。但在伊格尔顿周围二十英里半径范围内,甚至和那个高个子亚麻色头发的英国人有一点点相像的人都没有找到。夏日炎炎,昏昏欲睡的市镇这会儿很安静,人们都午睡去了,仿佛于塞勒和奥弗涅省首府来的二百名警察根本不曾来过。
一直等到下午四点,欧内斯廷站了起来。
“你必须再上去把夫人叫醒,”她催促着路易森,“任何人这样睡一天都不正常。”
老路易森不愿意这样,但又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他知道,一旦欧内斯廷打定主意,争执是没有用的。他骂骂咧咧地,脏话说个不停。他又把梯子搭到了墙上,这一回他爬得比之前稳当。他爬上窗户,钻进房间。欧内斯廷在下面看着。
过了几分钟,老头的脑袋从窗户里伸出来。
“欧内斯廷,”他嘶声喊道,“夫人看样子死了。”
他正准备再从梯子上爬下来,欧内斯廷厉声让他从里面把卧室的门打开。两个人站在一起,从被褥边看着男爵夫人的眼睛无神地盯着离她的脸几英寸远的枕头。
欧内斯廷回过神儿来。
“路易森。”
“嗯,我亲爱的。”
“快去村里请马提厄医生来。现在就去,快。”
几分钟后,路易森尽力迈动着双腿,从停车道跑了出去。马提厄医生在沙隆尼尔镇行医已经有四十个年头了。路易森找到他时,他正在自家花园的杏树底下睡觉。老医生当即同意过去。时间已经过了下午四点半,他的汽车哐啷哐啷地开进庄园的庭院,又过了十五分钟,老医生在床边坐直身子,转过来对站在门口的这对老仆人说:
“夫人死了。她的脖子断了,”他声音颤抖着说道,“我们必须找警察来。”
宪兵盖洛做事有条不紊。他深知执法人员工作的严肃性,也知道抓住事实的重要性。欧内斯廷、路易森和马提厄医生围坐在厨房的桌边。盖洛一边给他们做笔录,一边舔着他的铅笔。
“这毫无疑问,”当医生在供词上签字之后,他说道,“是凶杀案。第一嫌疑人显然是那个住在这里的亚麻色头发的英国人。他现在已经驾驶着夫人的汽车逃逸。我要向总部报告。”
说完,他就骑车下山去了。
克劳德·勒贝尔六点三十分从巴黎给瓦伦丁局长打电话。
“那么,瓦伦丁,有消息吗?”
“还没有,”瓦伦丁回答,“从晌午开始,我们在这一地区出行的每条路上都设置了路卡。除非他扔掉汽车后跑出了这个包围圈,否则他肯定是在这圈子里的什么地方。那个非常该死的出租车司机,就是那个星期五早上开车送那个人出伊格尔顿的司机到现在还没露面……稍等,又有一份报告来。”
通话暂停了一会儿,勒贝尔能听到瓦伦丁在和另外一个人商谈,那个人语速很快。瓦伦丁的声音又回来了。
“见鬼,这里是怎么了?发生了一桩命案。”
“在哪儿?”勒贝尔急忙问道。
“在附近的一个庄园。一个乡村警察的报告才刚送到。”
“死者是谁?”
“庄园的主人。一个女人。稍等……是沙隆尼尔男爵夫人。”
卡伦看到勒贝尔的脸色发白。
“瓦伦丁,听我说。这就是他。他现在已经从庄园逃脱了吗?”
伊格尔顿的警察们也在开会。
“是的,”瓦伦丁说道,“他今天早上开着男爵夫人的汽车逃跑了。一辆小型雷诺车。花匠发现的尸体,不过是今天下午才发现的。他以为男爵夫人睡着了。后来他翻窗进去才发现她已经死了。”
“你有凶手和汽车的特征描述吗?”勒贝尔问道。
“是的。”
“那就发布全面警报。现在不再需要秘密进行了。现在我们是要破获一起凶杀案。我会在全国范围内发布警告,但你要尽快在案发地点找出他的踪迹。试着找出他逃跑的大致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