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老李请走好

黎晃决然转身，重新踏进了身后的迷雾中，他目前的处境可以说是进退两难。

回头重新面对那些兽潮？那是不可能的，以他现在的能力，这么干只有死路一条。

说来也奇怪，按理说这个时候兽潮应该已经杀到边关城门下了才对，但此时迷雾之中一片平静，什么也没有发生，让黎晃感觉刚刚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幻觉。

“难不成那些东西都回密林中去了？”

黎晃暗自琢磨，拔出了腰间的佩剑，警戒四周，沿着边关城墙缓缓向侧面走去，看能不能另寻出路。

一早出关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时辰了，但关外四周的大雾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有越来越浓厚的趋势，能见度已经缩减到了五十米左右了。

四野荒凉，脚下除了碎石便是风沙，距离这里最近的植被恐怕就是刚才待过的那片密林了，因此黎晃在大雾中找不到什么参照物。

但幸亏不远处的城墙烽火依旧可见，一定程度上能够为黎晃指引方向。

他就这么向前摸索着，有一段时间内相安无事，但突然，黎晃听到了前面传来了脚步声。

那是一种皮靴踩踏碎石所发出的声音，跟自己脚下的声响如出一辙。

黎晃心想，应该是自己人。

于是他出声询问:“谁？”

来人从大雾中走出，慢慢接近时，黎晃才认出来，此人竟是老李！

老李此时的造型略显狼狈，显然经历了一场剧烈的体能消耗，他显然也认出了黎晃。

“是我……真没想到你也活下来了，作为新手，也算是机敏过人了。”

老李对黎晃有些印象，是因为这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竟能在众老兵之前发觉密林中的异常，因此他特别注意了一下。

但黎晃此时可没工夫听他的赞扬，他看到老李，仿佛看到了希望:“老兵，你有没有办法可以回到关内？我们在这外面迟早要遭殃。”

老李闻言却摇了摇头，无奈道:“没用的……”

黎晃急了:“怎么没用？！”

老李掏出一块通体漆黑的木牌:“知道这是什么吗？黑木令，我用它来向督战队表明自己的身份，并说明手下的人已经全军覆没，请求回关，却被人拒绝了。”

“为什么？我们这二十多人已经基本阵亡，剩下一两人根本没法形成有效的作战力！为什么不能回关？”黎晃质问。

老李叹了口气:“除非到天黑，否则要等关内鸣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黎晃也不再指望回关，只是问了一句:“以往也这样吗？”

“以往不这样。”老李挺坦诚。

得，自己这是又一次碰到了特殊情况呗，黎晃对自己的狗屎运已经习以为常。

“那接下来怎么办。”黎晃没辙了，只能咨询一下老兵的意见，毕竟对方久经沙场，经验肯定比自己要丰富。

“等吧，我建议就在边关高墙之下不远处游走，相对安全。”老李看起来比黎晃积极向上得多。

似乎被挡在关外听天由命对老李来说也没什么可怕的，黎晃衷心佩服这种心态。

在心里暗自给他点了个赞。

两人边谈边走，沿着高墙之下一路前行。

正环顾四周时，老李突然来了一句:“不瞒你说，我老李的边关日子就快熬到头了，三年了……明天就是最后一天。”

黎晃一怔，怪不得对方看起来并不消极，随即祝贺:“那恭喜啊，很快就能脱离苦海了。”

“我有一个女儿，离开时她才刚刚学会走路，还不会说话，这次回去，我想听到她叫一声爹亲。”老李感慨。

他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又接着说:“等这次任务结束，我就可以回归幸福美满的家庭了。”

“这三年，我存下了不少积蓄，到时我要买一亩田地，还有扩建一下当初的小屋，与我的妻女一同远离险境，安度一生。”

……

老李还在畅想未来，一句一句说着，黎晃的表情已经逐渐僵住，他看向这位老兵，在他眼里此时的老李好像一位戏台上的将军，后背插满了旗子。

好哇，会说就多说点。

黎晃下意识不可察觉地远离了老李两步，以免被波及，溅一身血。

“你我相见有缘，说不定没有下一次见面了，我看你这年轻人反应很灵活，我这有一件东西，是某次险些丧命时无意间获得的，就送给你吧，反正过了今天就用不着了。”就老李说着，忽然从兜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黎晃一看，是一块光滑的椭圆形石头，像鹅卵石。

“这是……？”

老李回道:“它原本是一块尖锐的石头，那次我弄丢了手中的兵器，被扑倒在地，危急关头随手抓中的这块石头，帮助我贯穿了异兽的眼睛，所以我才能趁机逃跑，活下来。”

“事后，我花了一些时间，将它打磨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随身携带，直到现在。”

黎晃点了点头，明白了这东西的含义。

“那它对你来说一定意义非凡，为什么要送给我。”黎晃不解。

“如果它冥冥中真有作用，那我希望它可以继续发挥它的作用，反正我很快就用不着了。”老李感慨着，目光看向远方，仿佛已经回到了家中。

“收下吧。”老李将石头伸到了黎晃眼前。

“多谢。”后者也不客气，直接就揣进了兜里，只觉得老李背后又多了一根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