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出发落幕山

第二天一早，堂县内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告示，不少人围聚成群，互相讨论着同一件事。

一件大事。

早点摊位上，一老头刚落座就听到隔壁座朝自己开口询问:

“听说了吗，整个堂家都被人一锅端了……”

老头白了他一眼:“大早上的说什么胡话。”

“真的，告示都贴了一条街，听说起因是昨日堂家大公子因为强抢他人的配偶，被人找上门算账，没想到堂家非但不知错，还袒护自家人，反过来威胁他人的性命。”

“谁知这回踢到了铁板，对方乃是大名鼎鼎的墨剑门之人呐……”

老头感到有些奇怪:“堂家的大公子素来不识男女之事，也知道亲近女色了？这可是闻所未闻，而且修道门派的人怎么会到这儿来？”

“一看你就是许多天不出门了，就前几日，堂大公子煞费苦心追求迎春楼头牌的事都传遍整个堂县了，大公子为此还带了家丁跟别人大打出手呢。”

老头摇了摇头:“这可真是好的不学，尽学坏的了……那最后，修士们如何处置堂家？”

“堂家多年积累的财富，所有家产全部归城主府，用于城防，还有一部分将会分发给县中百姓，这可是大好事啊！”

“家家户户都有？”

“告示上是这么说的，想来不会有错。”

“甚好，甚好啊……那，堂家的人呢？怎么样了？”

“堂家主和二公子三公子已经伏诛，大公子得幸留存一命，但听说精神问题已经愈发严重了，想来是受了刺激，旧病复发也。”

“至于府内其余人，则全部发配边境，服役三年……”

老头听得直摇头:“如此处置，也太过于残忍了，罚大于过啊……”

“事已至此，我等平民也只能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要我说，那堂家人也是咎由自取，豪横惯了，现在终于啃到了硬茬，乃是罪有应得。”

老头闻言，只有摇头叹息。

总之堂家算是就这么玩完了。

要说，墨剑门分明有轻易取下整个堂家的能力，又为什么要这样费心遮遮掩掩地行事呢？

自然是因为要维持门派在沧州境内的声望，以及……修道界与世俗界之间不成文的规矩。

——修道界之人不可仗势欺压与掠夺世俗界。

大体上这条规定是所有修士的共识，但凡有依仗实力滥杀劫掠世俗界的修士，基本都会被定义为邪修。

而邪修，是天底下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要是被按上了这个名头，基本上下半生也只能隐姓埋名地苟活下去了。

胆敢继续横行无忌，天下公敌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退一步讲，就算劫掠世俗界这种事不是绝对会遭到报应，可诸多大势力也会讲究个“师出有名”，确保自己干的事乃是“惩奸除恶，匡扶正道。”

听起来很庸俗，但管用，只要不引起民众的恐慌就行。

你有实力，可以找借口这么干，但不能明着耍流氓，否则不光会被按上邪修的名头，你身后的门派要是不给个说法，同样会沦为邪教，接受天下人的拷打。

说穿了，很多修道者最初都是毫无修为的凡人，他们中很多人都是从这些普通人当中走出来的，可以说世俗界中是遍布潜在的修道者。

这种情况大致可以用，“不可竭泽而渔”的说法来解释。

若是世俗界遭受天灾、疾病等太大的打击导致伤亡太重，也会造成未来修道者的减少。

天下需要公良秩序。

因为天下，尤其是四境之地，不止有人类的存在，还有从遥远的过去到如今都从未断绝过的“裂缝”当中的东西。

那些东西，是需要历代人用血与骨去抵挡的祸之源头。

沧州的边境，就是为此而生。

……

迎春楼内。

刘昱心满意足地从顶楼的雅间走出来，正了正衣服，带着门口的两名护卫开始往楼下走。

他刚要迈步，身后的房间里就传来了春花姑娘的声音。

只见此女靠在门边，说话犹犹豫豫:“公子，您答应小女……赎身的事何时兑现？”

刘昱头也不回，只是漫不经心地环视周围:“姑娘，你可是这迎春楼的头牌，我为你赎身，岂不是砸了此地的招牌？所以我思虑再三，此事还是免了吧。”

刘昱到底还是大门派出身的，反起悔来拐弯抹角，这货要是再没品点，类似“你不卖哪来的钱啊？没有钱你怎么给自己赎身呐？”这种话说不定就脱口而出了。

“可是……我们事先说好了，只要我搭上堂家人的线，就……”

她话说一半，就被刘昱冰冷的眼神吓得停下来了。

“你是在威胁我吗？”刘昱冷笑道。

春花姑娘顿时战战兢兢，不敢再提那事。

“人尽可夫的货色，也敢与本少提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