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瑶光仙宗八

他们的精神头十足，就连刚开始来的那个嚎啕大哭的白净少年，都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手足无措。

我这些天以来什么也没有学会，传功师兄讲的各种精要、简义、纲领，我更是一条都没有听进去。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

清风白日，在桃李峰的广场上，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干净的仿佛一尘不染。

一座座白石制的经幢极有条理地立着，在地面投下圆润的影子。

传功师兄的声音在空中飘荡：“我们瑶光宗乃是玄门正宗，所授剑道，所行之剑，当正气冲霄！”

“以念控剑，以气持剑……”

其他弟子都在认真倾听，我却想起了离迹教授给我的剑术。

他没有教我这些高深的道理，而只是教我一些基础剑式，最省力的身法，在什么情况下用什么姿势出剑命中率最高，以及面对进攻时该怎样，面对比自己力量大的对手该怎样，面对比自己速度快的对手，又该怎么样。

这些用剑技巧，在传功师兄所传的剑道里，未免显得过于朴实无华。

我使劲摇摇脑袋，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出脑后，想要仔细听传功师兄的话。

但我依旧是这样没出息，精神集中不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坚持不住。总之，传功师兄说的那些话，我又是全部没有听到耳朵里，更别提记在心里。

“……现在，你们每二人对剑！”传功师兄说。

我心中一惊，心想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可能对的过他们？

可若是拒绝对剑，我的罪过又可就大了。

很快，新来的同门师兄弟们，全部找到了自己的对手。但人应是单数，我居然被轮空了。

我手拿着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周围一群和我穿一样衣服的师兄弟们，表情认真而又带着兴奋，相互拆招。

一时间清脆的金铁交击声“乒乒乓乓”响个不停。

太阳高悬空中，万里无云，刺白的阳光照耀，剑刃上闪出刺眼的白光。

这一条条剑刃，仿佛成了一道道白光，被它的主人握在手中，灵活无比地闪来烁去。

我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剑，心想我若是像他们一样，举起舞动起来，也会不会像一道好看的白光。

此刻我又出现了那种感觉，就是世界都很热闹，我却处于另一个极端，仿佛我就是面粉里的石头，任凭怎么揉，依旧不能和面粉揉到一起。

我不知道是我主动脱离了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抛弃了我，总之这是种极绝望的体验。

“郭师兄，这边轮空一人，你那边有轮空的吗？”一个女子清冷的声音响起。

我看到一个女子身穿白衣，大袖飘展，身体轻盈地落下来。

这女子五官普通，但胜在身上有着清冷的仙家气质，姿容在凡人看来，倒也算上等。

仙门规矩繁多，就连教授弟子，都颇有讲究。

男为阳，女为阴。

所以男弟子都在桃李峰阳面进行教授，女弟子则在对立面。

这女子，便是这届女弟子的教习。

我看了一眼传功师兄，心中羞惭，那种“多余人”、“废物”的想法又开始在我的脑海中蔓延。

我拼命想驱散这种想法，心道人数为单数，轮空一次又不是我的错，为何我要羞惭？

但脑海中另一个声音便紧接着响起：“为什么偏偏是你轮空，而不是别人轮空呢？”

这个声音胜了，我心中的羞愧愈加浓重。我承认我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人。

传功师兄道：“我这里正好有一个，你那里也有吗？”

女弟子的传功师姐点头，道：“凑一下吧。”

传功师兄看了我一眼，迟疑一下，道：“可以。”随即他又向我喊道：“绸缪，过来。”

我连忙随手提着剑，低着头跑过去。

传功师姐看着我，诧异道：“绸缪！你这拿剑姿势怎么如此蹩脚？”

我心中一惊，难道这仙门正宗的剑道，连拿剑姿势也有讲究的吗？

我顿时满脸通红，心中惭愧无比，拿剑的手颤抖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啷！”我竟然一个没有抓稳，剑脱手掉在地上。

这个声音在此刻嘈杂的桃李峰，原本应该显得微不足道的，但在我听来竟如此刺耳。

因为虽然不管传功师兄，还是离迹，在教授我剑术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都是一定要拿稳自己的剑，一个剑客，丢了剑就等于丢了自己的命。

纵使是绝世剑客，没有剑在手，也很容易被一群匹夫乱拳打死。

我紧张无比，身体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带着嘴唇都在颤抖，我竟又有了那种憋尿的感觉。

传功师兄轻叹一声，上来帮我把剑捡起来，塞到我手里，并给我斧正握剑姿势。我现在反手握剑，剑锋垂直在后肩处，剑尖指天。

我心中惊惶，不知道该对传功师兄说谢谢，还是说对不起，于是我一言不发。

“阴阳有缺总是不好，绸缪，你去吧。”传功师兄叹气道。

我心中苦笑，想到若不是掌教发话，怕是传功师兄已经要被我气到拂袖而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