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贵方想要永久的和平其实也很简单嘛。”中秋进宫，揭摩的国相大人递过国书，听着礼部侍郎的客气话，十分高兴地说到，“让我们的娅公主嫁给你们皇太子，将来你们的皇帝和我们的可汗就是兄弟！”
一时间朝堂寂静，针落可闻。
萧睿鉴站在堂上，几乎是直接裂开，只能保持着站姿，继续抿着嘴唇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而朝堂上的天子紧握扶手差点直接站了起来。
“哈哈哈哈……贵使这个玩笑开得大了，我们还是先说说国书上的事情，新开榷场要做的准备可不少啊。”礼部尚书徐成章面带微笑，咬字清晰声音准确，凭借一己之力直接将话题拉了回去。
于是旁边几位大臣连忙附和着把话题给扯开了，揭摩人的国相似乎也是一时兴起，仍旧是在意国书上的事宜，并没有再提。
全程在旁静默的皇太子却是冷汗浸湿了脊背。
下了朝，常侍道是皇帝召见，萧睿鉴就知道前两天晚上的事情捅了篓子，储君似见外邦使臣本就是忌讳，萧睿鉴也没打算出面，没想到那娅公主眼力极好，直接找了过来，他也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躲起来。
“三郎啊，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了揭摩的女子？按惯例，是应该再给你选几位嫔妾……”
“陛下，别挖苦臣了。”萧睿鉴拱手讨饶。
“你可看到了顾将军的脸色？”虽然火都烧到了亲儿子身上，但是能看到顾玉山吃瘪，老皇帝还是很高兴的。
“臣，并未注意。”萧睿鉴整个人都被吓傻了，哪还注意的到顾玉山的脸色，不过想来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去年中秋是帝王赐女，今年直接是揭摩提婚。
皇帝慢慢悠悠说道，“这揭摩公主，对你可是中意得很啊……”
“去年在云州有幸见过一面，只是当时臣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今年再见时，她却立刻猜到了臣的身份。”
皇帝的手一顿。萧睿鉴身为皇子，北行是一路保密，除了顾思林旁人只知道押运官是李希春，只有京中高官才知道萧睿鉴也去了北方，揭摩人怎么知道？谁泄露了皇子行踪？
“能查出来么？”
“臣尽力。”
皇帝矗立半晌，终是笑了笑，还是先放了人。
“快去吧。”
萧睿鉴听得一抬头，并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皇帝却笑道，“娅公主去了你得宁王府，似乎有话要对三郎说啊。”
萧睿鉴是连轿子都不坐了，要了匹马直接飞奔回府，而府上的侍卫显然不敢硬拦揭摩人的公主，由着人一路闯到了后三进的院子，里头正是萧睿鉴妻妾的住处。
等皇太子赶到时，娅公主正仰着头斜着眼打量顾思卿。
娅公主今天换回了女子装扮，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灵动非常，现在带着轻蔑的神色看着顾思卿，真有些狼看着羊的模样。
“娅公主远道而来，未曾迎接，失礼失礼。”萧睿鉴急忙出声喊娅公主回头，没想到娅公主回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说了，不要拿这些文绉绉的话来，我听不懂。”
萧睿鉴也不恼，仍旧是笑着说道，“我是说，你过来为什么不先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有个准备。”
“你准备什么？我是过来看太子妃的，又不是来看你的！”娅公主似乎在生气，气呼呼的小脸却也不讨人厌，反倒是顾思卿被吓得不轻，侍者见萧睿鉴来了，连忙把太子妃扶回了房。
萧睿鉴走到了娅公主跟前，微笑着问道，“你来看太子妃做什么？你又不认识她。”
“我今天就来认识认识啊，什么样的女子，能迷得住你。”娅公主咬牙切齿道，“就是因为她你才不要我？”
“公主，我有妻有妾，连孩儿都已有了两个，总不能骗公主说没有。”萧睿鉴摊开手，满脸的无奈。
“既然你可以娶这么多，为什么不娶我？”
“公主，我们汉人，即便可以娶几房姬妾，正妻也始终只能有一人，而正妻是不能无故废除的，我既然有了太子妃，就不能再娶妻，其余女子入了太子府也只能做妾，公主乃可汗爱女，又怎么能屈人之下呢？”
“你可以休了她啊！”
“公主，别说这样不合规矩，太子妃的身怀六甲，如果我真为了公主休妻，公主难道就能看得起一个抛弃怀孕妻子的人么。”
娅公主抿起唇，一时无话。
“再者说，即便是两国联姻，也没有公主嫁给太子的道理。”
“你什么意思？”娅公主疑惑地看向了萧睿鉴，他们年岁相当，身份匹配，怎么不能婚配。
“两国联姻，是为巩固两国关系，从来都是公主嫁天子，你若是愿意和亲，那也只能是嫁给我父皇，就像前朝公主嫁给你们可汗，必须是一国公主嫁给一国可汗，到时我需称你一声母后。”
“谁要嫁给他！”娅公主气得直瞪眼。
“我父皇年壮力强，何况皇后已病逝半年，若是你真心愿意用终身大事来换两国和平，倒也不失一招上策。”
“闭嘴！”娅公主彻底急了，直接抓着萧睿鉴就问，“你就这么不喜欢我？”
“公主这般美丽，又是身份尊贵，我怎么会不喜欢？”
“好，那你说，我跟你老婆比，谁更漂亮？”
“公主是草原上健硕的鹰，而我的妻子是宫廷里乖巧的鸽子，本不是同路人。”
“别跟我说那些虚的！我要你说，我到底漂不漂亮！”
萧睿鉴个子高，此番被质问仍旧是面带微笑低着头，用鎏金一样的眼睛盯着娅公主，看的女子都有些害羞了才说道，“自然是漂亮的。”
“既然你也觉得我漂亮，到底为什么不要我？”
“既然公主知道我的身份，想必也懂得，我的婚事并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可是那个女人对你又不好，难道你真的因为害怕顾家？”
“没想到公主对我朝的形势知晓得如此细致。”萧睿鉴反过来，牵着女孩的手，将人拉到水榭，邀人坐下，又给她剥了蜜桔，再将盐渍杨梅、杏脯慢慢摆到了公主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