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是我高攀了
听雨阁。
夏侯莞的面色恢复了正常,脉搏也不似开始那般古怪,可依旧昏迷不醒。
李太医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劲地念叨,“不应该啊,按照脉象来看,郡主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为何会一直昏睡不醒呢?难道是毒医的药有后遗症?”
论诊脉与医术,杜若自问不如李太医,毕竟人家有几十年的实战经验在那儿摆着,而且能混到太医院院判这个位置的,怕是也并非司马燚所说的什么废物。
杜若相信李太医的判断没有问题,她在夏侯莞的脉象之上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但这并不代表她也认同李太医所言,是风影的药导致了夏侯莞昏迷不醒。
要知道夏侯莞在服药之前,原本就是昏迷不醒的,而当时风影送所谓的护心丸给她之时,也只说暂时能护住夏侯莞的心脉。毕竟未经望闻问切,便是神医也无法对症下药。看来还是得去求皇帝,让夏侯莞出宫一趟。
正阳宫外,崔海亮见着匆匆而来的杜若,不由问:“杜小姐,郡主那边可是无恙了?”
杜若神色凝重地摇头,“劳烦崔公公通传,臣女有要事面见陛下。”
“杜小姐请稍候。”崔海亮进去通传,不多时就出来领了杜若进门。
见过礼,杜若直入主题,“陛下,宁和郡主一直昏迷不醒,恐有性命之忧,臣女叩请陛下恩准臣女带郡主出宫诊治!”
“出宫?”皇帝眯了眯眸子,目光中尽是危险的信号,“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杜若自是知晓自己在说什么,她也晓得皇帝心中必是不情愿,可没有办法,要救夏侯莞就只能是带她出宫,总不可能让皇帝改了自己从前下过的旨意让风影入宫。便是皇帝肯,怕是风影也不会肯。
“臣女知道,陛下重视定远侯,对郡主亦是爱屋及乌,特留于宫中静养,还命臣女专侍郡主。臣女无能,郡主在宫中忽生怪病,命悬一线,臣女与太医院皆束手无策。”杜若叩首在地,“但臣女绝不回避责任,恳求陛下恩准臣女带郡主出宫求医,如郡主无法康复,臣女愿提头来见。”
“提头来见?”皇帝威严地冷睨着杜若,“朕想知道,你有几个脑袋?”
杜若恭顺地答话:“臣女自然只有一个脑袋,若长多几个脑袋,岂不是成了妖孽?”
“不是妖孽?”皇帝冷哼一声,“哼,朕怎么瞧你像是要准备作妖呢?”
“怕是陛下对臣女有所误解。”杜若俯首在地,没有抬头,“臣女一心为了郡主好,为了陛下好,为了咱们北原国好,若臣女真有三头六臂,能作妖施法,必定会上前线保家卫国,做个威风凛凛的女将军,又岂会如此窝囊……”
“行了,别说了。”皇帝似没有耐心继续听下去,“你应该明白,定远侯如今在苍蓝关,如宁和郡主有任何闪失,定远侯必定领兵回京问罪。朕担保你一个人脑袋,根本不够抵宁和郡主的性命。届时整个将军府都会被牵连,甚至于边关动乱。朕问你,这些你能承担的起?”
“若郡主死在宫中,陛下之前的这些假设,亦同样可能出现,届时需要承担的怕不单单是臣女与将军府。”杜若抬头,仰望着面色肃冷的皇帝,反问道,“臣女敢问陛下,陛下可承担得起?”
“放肆!”皇帝勃然大怒,“杜若你好大的胆子!”
杜若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要碰硬钉子的心里准备,皇帝态度再如何恶劣,她绝对不能退让,因为她清楚皇帝的底线,“臣女斗胆,求陛下恩准臣女带宁和郡主出宫诊治。一切后果,臣女愿一力承担!”
皇帝沉默良久,终于松了口,“朕给你三日,三日之后如你无法带着转危为安的宁和郡主回宫,那便如你自己所言,提头来见吧!”
杜若连忙叩首领旨,“谢陛下!臣女遵旨!”
望着杜若远去的背影,皇帝忽然感叹,“都说这杜预署的女儿怎么瞧都跟她爹沾不上边儿,朕倒是觉得那股固执劲像极了杜预署。”
崔海亮附和,“陛下说的是。”
“派人跟着,别在外头横生了枝节。”皇帝吩咐。
“奴才遵旨!”崔海亮躬身应着,慢慢退出了殿外。
睿阳王府。
博骛匆匆来禀,“主子,杜小姐带着宁和郡主出了宫。”
“让人盯紧了,怕是路上没那么太平。”司马燚吩咐。
“是。”
“那丫头还真把人带出来了?”风影笑着上前,“五爷的宝贝疙瘩果然是不负众望啊!话说……”
话没说完,一颗带壳的核桃忽地飞向了风影,将那张嘴堵了个严实。司马燚冷冷道:“少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唔唔唔!!!”风影瞪大眼睛,幽怨地望着司马燚,十足一副被欺辱的怨妇模样。
司马燚装聋扮瞎不为所动,自顾自地慢悠悠品着茶,连余光也不肯给风影分毫。
马车出了宫门,杜若吩咐车夫:“郡主经不起颠簸,务必平稳慢行。”
车夫应下,挑了最平顺的道,慢慢驱车而行。
马车如履平地,然车厢中的人的心却并不平静。杜若望着昏睡不醒的夏侯莞,“莞莞,我可是为了你把身家性命都押上了,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得赶紧好起来。”
夏侯莞紧闭双眸,指尖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杜若仿佛什么也没瞧见,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夏侯莞微凉的手。
果如司马燚所料,杜若这一路并不顺利,马车出宫后不久就在途中遭遇了劫匪。这群悍匪心狠手辣,将护送出宫的人一个不留地全部杀尽。可掀开马车门帘之时,劫匪们却愣住了,车厢内竟然空无一人!
自打马车出宫,这些人就一路跟随,马车中途并未停留,也没有任何异常,可马车内的人去了哪儿?
与此同时,一辆简陋的青布马车穿过僻静的小巷,悄然地往睿阳王府方向而去。
车厢内,杜若与端坐的夏侯莞四目相对,却相顾无言。
终是杜若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郡主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若若,你……是何时发现我苏醒的?”夏侯莞小心翼翼地问。
“在听雨阁,你服下解毒药之后。”杜若面无表情。
夏侯莞惊诧,“你……你早就知道我醒了,为何还去求陛下让我出宫?”
杜若淡淡道,“臣女就想看看,郡主打算瞒臣女多久。更想知道臣女这颗脑袋在郡主的心里究竟有没有分量。”
夏侯莞面带愧色,“若若,对不起。若不这么做,我断然不可能离开皇宫。我不喜欢皇宫,我不要成为困在宫中的笼中鸟,我想要自由!”
“笼中鸟?你是怕自己会成为定远侯的后顾之忧吧?”杜若面无表情地冷笑,“定远侯英勇无敌,领三十万大军平苍蓝之乱,大败夷盟,传闻得胜之际,军中有将士对定远侯黄袍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