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江湖迷雾重
胡弋舸已经走马上任,开始了他的新生活,很快的他就将进入到错综复杂的上海迷局,用他保密局副局长的公开身份,搅的“周天寒澈”。
而先他一步到达上海的陆羽凤等人,却在组织的秘密安排下,戴着“总统府检查组”的御用标签,明打明的住进了和平饭店。她们的任务,就是利用代总统和总裁之间的矛盾,解救民主人士,抢救精英阶层,破坏敌人强运生产资料的计划,保护好电厂等重大设施,在地下党的领导下,彻底挫败敌人的阴谋。
鉴于青红帮在上海的特殊地位,盘根错节,势力已经渗透到军警宪特的各个部门,有一张极其庞大的关系网,为了更好的完成这个任务,借助于江湖势力,多一层身份掩护,在王鹏举的陪同下,张欣蕊前去拜会青红帮的元老黄金荣,利用自己的江湖身份,进行秘密工作,以期破坏敌人的”南迁计划”,这也是不容忽视,极其重要的一环。
因此,事前张欣蕊已发出拜帖,基本掌握了青红帮目前的大致状况,好在她们栖身的”和平饭店”就在外滩,距离黄公馆也不过一步之遥,并不太远,俩人带上在重庆就已备好,准备送给黄金荣的礼物,驱车前往”钧培里”。
第一节
”钧培里”是黄公馆所在地,一条里弄的名称,它坐落在淮海东路,是以黄金荣养子的名字命名的。
早期,这里只是一栋三层砖混结构的老房子,但占地足够大,院落不小,楼房并不大,其实,这正是他看好这座旧楼的地方——他相中的就是这块地皮,好用来建造他的”王国”。
买下这个住宅后,黄金荣又陆续将周边的几块小些的地皮,尽数掠入囊中。不想卖的干脆就赶走,要高价的,就使用江湖手段。青红帮的”威名”谁不知晓?听说要在这里建造黄公馆,只能忍气吞声”走为上”,谁敢招惹这么一个流氓大亨,那不是自掘死路吗?所以,很快的他就达到了目的。
地皮到手后,黄金荣按照自己期望的“九五之数”开始大兴土木。
他请了外国的设计师,专门设计建造自己的”王宫”。短短的一两年内,他已经把这里扩建成了拥有九幢独楼,二至四层砖木结构的楼房,很多人开始并不明白,黄金荣盖这么多房干什么?其实他哪里是为自己住?,他也住不了这么多房子,他看的远——这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范围,宠络自己的门生,打造青红帮,这个江湖王国而专门预备的,可谓想的长远。
如果他是”皇帝”,这些人不就是他的王宫大臣?他们环绕在大哥周围,势力可想而知。
这帮曾经帮助黄金荣打打杀杀,创立上海青红帮”王国”的有功之臣,也享受着这个黑社会组织带来的滚滚红利,自然俯首帖耳,他们也享受到了大哥庇护下的恩泽——这些独栋楼房,陆陆续续都赏给了他的门徒,其中也包括声震盖主、名噪一时的杜月笙,只不过此时的杜月笙并不在钧培里,在解放军的重重重压之下,他已经跑到香港蛰居去了。
黄金荣却在犹豫,按照自己欠下的血债,自然应该一走了之,但自己已近八十,又不愿实在外乡,所以,这几日蛰伏在家,正在左右为难之中,这个扣没想到却被王鹏举解开了,当然这是后话,下节自会谈到。
黄金荣自己住在里弄中,一幢三层的洋楼里,上上下下,大小房间约有四十多间。房屋结构的外表,其实和石库门没有太大区别,但装修华丽,更加洋派一些,九栋楼形成了一条弄堂,独门大院,十分安全,他的主要帮派成员全都在这里居住,所以,这里就成了青红帮的总部,晚年黄金荣就住在这里,直到死。
第二节
由于年岁大了,他已经很少出门,不怎么出去活动了,帮里的事务原来都是交由杜月笙打理,杜走后就交给了其他的徒弟,目前黄金荣有点半退休状态。
即便如此,凡是到上海办事的大小官员,依然会仰其鼻息,必须到此拜望,因为他毕竟是”老头子”的师傅,徒子徒孙众多,把持着不少的部门,关系盘根错节,决不容小觑——只要他在这里咳嗽一声,整个上海滩还是要颤一颤的。
按照约定,张欣蕊来到了黄金荣的住宅,里弄门口早有人打开黑漆大门,迎接她的到来。
车子刚刚停下,老管家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只见他穿着一身灰色中式服装,一副怀表的黄金链子从上衣兜里露了出来,闪着黄澄澄的金光。为了附庸风雅,手里还拿着一把乌木骨的折扇,少许的花白头发,带着一副宽边近视眼镜,脚下一双礼服呢的黑布鞋,走起路来快如疾风,显得很是精神,上来就先是拱手:“大小姐,姑爷,您请”,一脸笑模样,很是热情洋溢,一点都不像江湖人物。
但身后站着的四个留着光头,上身穿着中式白短褂,下身穿着黑色灯笼裤,脚蹬圆口黑布鞋的年轻人,却暴露了老管家的身份,他们一字儿摆开,一看就是保镖之类,个个太阳穴鼓鼓的,胳膊老粗,一身肌肉,看样子功夫不弱,个个都是练家子,毫无疑问,任何人都可以从这一一撇中,就完全可以判断出,这就是一个黑帮组织的巢穴。
“老管家,您好,有劳了”,张欣蕊已经在夫君王鹏举的搀扶中下了车,她知道老管家的身份,在黄金荣这里,占着极大的份量,因此,也是赶紧客气的跟他打招呼,“听说您有头风,这是给您带的川麻”,下车伊始,立即送礼,博得一个好印象,在上海这个地方,张欣蕊自然也深谙此道。
“哎呦,大小姐”,老管家十分高兴,初次见面,人家就能想着自己,还知道自己有头疼的毛病,特意带了天麻给自己,这份关心很是难得,自然是十分感动。
天麻是治疗头疼的良药,全国都有出产,但当属四川的天麻为最好,”这么远的路,人家这身份,还能想着自己这么一个下人,实属不易”,自此便多了一个心眼,对张欣蕊那是格外的关照,帮助她办了不少的事情,自然在黄金荣面前也是没少说好话,后边马上就可以看到,张欣蕊的这份关心,立即就有了回报。
老管家仔细端详着,这位有着传奇色彩的袍哥会老舵主的义妹,
只见这位大小姐,因为怀孕的缘故,随意穿着一身满式的宽松服装,但依然显得十分富贵婀娜;乌黑的头发上,别着一根乌金簪,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冷冷的青光;脚上着一双绣花鞋,走起路来无声无息,似一阵清风,袅袅婷婷。
老管家接过那份上好的礼物,立即就多了几分好感,“赶紧把大小姐带的东西拿着”,他吩咐着底下人,几个大小伙子赶紧跑过来,接过王鹏举手里拿着的,准备送给舵主的礼物。
“这位是姑爷喽”?知道大小姐的身份,自然老管家对王鹏举就高看了一眼,只见这位姑爷着一身灰色西服,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手里居然还拿着一根,时下比较时髦的文明棍,一副”满腹诗书气自华”的儒雅仪态,不由的顿生好感,“姑爷在哪里高就”?
“奥,燕京大学考古系”,
“哎呦,好学问,敢问对风水有否研究”?
“正是小可研究的专题”,
“太好了,舵主这两天正在头疼自己的百年之地,姑爷可得好好的指导一下”,
“哎,好说好说,小可自当效劳,老人家,谢谢啦”,王鹏举答应着,知道老管家是有意的知会自己,”黄金荣现在喜欢什么,需要什么”,这是让他们做心理准备,也是告知他们,他已经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因此,王鹏举赶紧道谢,他知道,黄府内有这么一个人做内应,对任务的完成可是大有好处。
几个人边说边聊,慢慢的就走到了一栋三层楼的面前,门前站着十多个人,也是白色上衣黑色长裤,留着光头,一看就是保镖,他们分列两旁,以示威仪。
老管家走在最前面,看看大厅将到,立即抢前一步,上前大声通禀:”舵主,大小姐到了”,
第三节
随着老管家大声的通禀,张欣蕊走进了大厅,“呵呵,舵主您好啊”?看到了黄金荣,她立即热情的走上前去,打招呼。
“哈哈,来了小妹”?坐在龙椅上的黄金荣,由两个徒弟搀扶着站了起来,他知道这是袍哥会老舵主的结义妹妹,自然也不便小觑,因此,站起身来表示礼貌。其实,他还真是高看了欣蕊一眼,一般的人来访,他都是大刺刺的坐在龙椅上,是根本不会起身的。
张欣蕊仔细打量这这位传说中的人物,看年纪已经有八十来岁的样子了,中等个头,身穿一身白纺绸的中式衣裤,因为不怎么出门的缘故,脸色苍白,有点虚胖,圆圆的脸上有几个白净的麻坑,肉皮耷拉着,如果没人介绍说这就是那叱咤上海滩的黄金荣,她不过以为这就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说他绑票窝娼、杀人如麻,打死她都不会相信。
看到黄金荣站了起来,张欣蕊抢前一步,左手中指、无名指和小指指向自己身体这边,黄金荣则伸直右手中指、小指,掌心向着自己身体,双方一拱手,这是江湖初次拜会山门的规矩,表示对大当家的无比尊重之意。
“小女拜见舵主”,她知道黄金荣不喜欢说切口,因为他是半路出家,发达后为了广受门徒,想拜青帮“大”字辈张镜湖,做他的门人。可人家不肯。他便送去拜帖和礼金两万圆,逼迫张镜湖收他为徒。最终,因为惹不起黄金荣,碍于他在上海滩的权势,人家还是受了拜帖,但钱却没敢收,俩人成了名义上的师徒。
自此,他弄假成真,成了青帮“通”字辈的传人。但毕竟不是江湖出身,对切口盘底也不甚熟悉,因此不喜欢江湖那一套,此招正中张欣蕊下怀——她也不熟练,乐的不说。
“舵主,我知道您坐镇上海滩,什么都不稀罕,所以没有什么送给您的,特意把我大哥收藏多年的一件宝贝送给您”,她将皮箱打开,将一张黑白相间的兽皮拿了出来,“哎呦,好东西”,黄金荣一看,眼睛都直了,为什么?这种东西,恐怕世界上也就仅此一张,别忘了当时还是民国,几乎还没有人见过大熊猫是什么模样。
来上海之前,因为龙鸿彪知道她要去拜会黄金荣,所以,特意给她准备了一份厚礼,他知道黄金荣在上海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稀罕,因此特意把叔叔收藏多年的一张熊猫皮,让她带给黄金荣,果然他极其喜欢,这比黄金钻石都贵重。
“好好”黄金荣摩挲这张珍贵的兽皮,“古人管熊猫叫貔貅,这是个吉祥物。镇宅的好东西,只是太过稀少,宝贝呀”,看他的样子是十分的喜欢。
”我从四川来,还有些4000米雪线上生长的天麻、川穹、虫草、灵芝、人参等药材,不成敬意,给帮主做进见礼,请您笑纳”,
“嘿嘿,好好”黄金荣煞是开心,其实,他什么没见过?老年人嘛,就希望身体好,对这些土特产,名贵中药材是非常的喜欢,“老管家,那就收下吧”?
“是老爷”,
“初次见面,我得送妹妹一件什么礼物呢”?他有点踟蹰,拿不定主意,
“老爷,您看这个如何”?老管家拿出一件碧绿油光的翡翠镯子,
“哎,这个好,女孩子带正合适”,黄金荣十分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