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林问归狐疑道：“你不知道这冰棺是从哪里来的，我更不知道了。一开始我便以为是你们搞的鬼。”
“笑话，若是我们能将张凝萌装进这样的冰棺里头，师尊早就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五十年的时间里，这才是我见过的第二副冰棺。”青木次郎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你手中的真武剑是打开冰棺的钥匙。”
“不知道。”林问归无奈地摊开双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真武剑是什么剑，我手中空无一物。”
青木次郎一见林问归这副模样心中便不屑地说道：“他知道！他一定知道！”
青木次郎没有逼问他，反而目光炯炯地盯着林问归。
林问归被他这个真正的妖人盯得浑身不舒服：“好了我知道请收回你的眼神。可是我知道又有什么用呢？真武剑早就遗失了。”
“在我这里。”青木次郎突然解开自己的腰带，向林问归敞开了自己的身体，从贴身的背部取出了一把血红色的长剑。
林问归惊慌失措，闭上眼睛不敢看：“求求您饶过我吧，好歹我也是个有家室的人……”
青木次郎斜瞥他一眼，万种风情：“你可以抛弃你的家室选择跟我在一起。”
林问归突然正色，慢慢将自己的脖子放在真武剑的剑锋之下：“你可以选择杀了我。”
“你有点小帅，杀你本姑娘可是舍不得。”青木次郎“妩媚一笑”，用剑背轻轻拍打林问归的脸颊，吓得他蹿出去十丈之外：“你……你不要过来……”
“算了，不跟你玩了。随我走，这把剑就送你——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劲才从三灾那几个老匹夫手里偷来的！”
“这把剑本来就是我的！”林问归远远地朝着青木次郎咆哮道。
“谁管你！”青木次郎嗔怪一声，一个眨眼就欺身到林问归的面前，一手举着冰棺，一手提起林问归，纵身往北方冰原而去。林问归被她夹在腋下，一股浓厚的香水味道扑面而来，熏得林问归几乎窒息。
“好闻的吧，这可是我从中原各地采集名花精心榨取花之精华，尝试过九九八十一种搭配才配出来的特殊香气，你喜欢吗？”
林问归一脸生无可恋：“我只想死……”
青木次郎带着林问归一走就是千里，日出日落才堪堪一天的时间便到了冰原边境。
这一条路树林渐少，不知何时就再也见不到绿色了，雪白莹白晶白取代了这片世界的主色调，连天色都不曾光亮过。此地的冰白色凝聚物波浪起伏，延绵千里，似乎通往天地的尽头。
“这里是冰原，一年里只有一半的时间接受太阳的照顾，只有在太阳出来的时候冰雪才稍稍化一点，露出黑色的地皮苔藓；另一半的时间尽是无尽黑夜，正如你现在看到的一样，说是人迹罕至都是夸大了此地的寂寞。”青木次郎在细心给林问归解释道。
“极昼和极夜。”林问归低声吟道，“天息万术中曾经提到过，我以为只是幻想，不曾想世界上居然真的存在这样的地方。”
“你且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世界。”青木次郎走在前头，“你们占据了这个世界上最肥沃的土地，却将我们赶在世界之外。我们是双心人，但不是妖人。我们……也是人。”
林问归沉默了，他第一次见到双心妖人是剑绝师叔祖委托镖局给自己送来的尸体，里头的尸首丑陋异常，令人见之恶心，哪怕已经死绝了，那第二颗心脏还在臭气熏天的尸水中慢慢蠕动，像是一条吸满了众生鲜血的死肥虫。
林问归下意识觉得刷够双心妖人是世界最可怕的魔鬼——虽然他潜意识知道这样的认知实在是不对劲，但每次一想起那具尸体，他就感觉到怒气冲天——他们凭何剥夺别人的生命转到另一个人身上，这被改造的人究竟积累了什么功德？
直到他自己被改造后，他自己都有些厌恶自己，甚至有自暴自弃的心思。他不明白为什么白发师祖要逆天而行以这这种妖孽的手段复活自己，但当他亲自感受到三十位侠之大者对自己的歧视之后他算是明白了。
罪恶，就该由犯罪的人承担；无辜的人就该让他走。
“可谁是无辜的人呢？”林问归第一次直视青木次郎，他在很认真地发问，他直到他会明白的。
青木次郎沉默了一会：“一开始还有无辜的人，可现在……”
“都在痴迷双心带来的极致的肉体力量了哼。”林问归说道，“我知道，如何定义一个无辜的人确实成了问题的所在。江湖上的人也不是傻子，他们自然知道这点，不过他们选择了最干脆利落也是留下祸患最少的法子——斩尽杀绝。”
“他们做不到！”青木次郎说道，“这冰原之大，远超你的想象。五十年来，冰原上潜藏的双心人的数量已经累计到了一个很可怕的数目。”
“代价就是冰层之下有更多的枯骨，你们干的这事，真的心安理得吗？”林问归逼问青木次郎。
“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没有足够的人手如何反攻你们中原，难道我们永生永世就只能呆在这种地方吗？”
林问归突然感到很累，争辩这种根本没有意义的问题根本无用。
罪魁祸首躺在另一具冰棺之中，不杀了他根本无法消弭这种罪孽！
“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捞到那么多人的？”林问归转念一想，如果说这块冰原潜藏着数量惊人的双心妖人，那么冰原之下的冰层里必定有更多的尸骸，关键问题是，双心妖人处处受阻，究竟是如何将那么多人捞到此地来的呢？
“这个问题很容易回答。一开始是钱，那时候中原还未全面禁杀我们，只要小心一些根本就不怕受到追杀。我们以雇佣为名，从乞丐、贫民甚至急功近利的商人之中挑选人。人世间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只要用一些语言上的小手段便能将他们偏得团团转，每天激情昂扬，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发达了。就算是卖了他们，他们都会兴高采烈地帮你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