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赏他一大嘴巴子！”
笑了笑，于大夫脸上一片了然，马上接话道：“二少奶奶，您不必说了。您接下来的话，我明白的。”
李蕊一笑，向他微微欠身，“多谢于大夫的明白事理。”
“身为一名大夫，除了医术，医德同样重要。职业操守要求我一定要对病人患者的资料与情况给予保密。若我到处散播，岂不是自已砸自己的饭碗？”
李蕊与安吴氏一再向他道谢。临走之时，于大夫再次嘱咐她们一定要早作决定。
等送走于大夫后，李蕊径直来到曾燕燕的房间。
她吩咐曾燕燕另外为荷姑准备一个房间，等到房中只剩下她与荷姑两人后，她才仔细问起荷姑刚才在她房中所发生的一切。
“我还没反应过来，娘进来就向我劈头盖脸地吩咐，不许我听信别人的话，一定要我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当即我是懵的，根本没有任何的想法。她一见我呆住，可能以为我已下了决定，不要这孩子了，也不容我说一句话，就突然疯了似冲出阳台，爬到护栏上，就要跳下去。”
荷姑眼泪汪汪，讲述起刚才发生的事，到了这个时候，她仍以为自己刚才经历的是一场噩梦。她双手互抱胸前，紧紧地搂着自己，头埋在膝盖里，嘤嘤地哭起来。
李蕊十分同情她，忍不住将她拉入怀中，轻轻地拍抚她的背心，安慰她道：“你要是想哭，就痛快地哭一场吧！”
哇地一下，荷姑不再忍耐，放声哭了起来。痛快地哭了一场，荷姑渐渐平复，抽噎中，头从李蕊肩头上抬起，望着她道：“堂嫂，您和大娘……是，是不是真的要把我们母女赶出安家？”
轻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李蕊摇头柔声轻道：“不是赶，而是送。”
“嗯？”荷姑不禁失落地低下头，喃喃地道：“我明白的。我做出这样的丑事，早就给家里蒙了羞，要我们母女俩离开也是正常的。”
“傻丫头，你误会了。”李蕊笑了笑，接着便向她详细地解释起自己当时的初衷。
荷姑听了以后，知道是自己亲娘听一些，不听一些，以致误会了她与大娘的好意，以致发生刚才的事。
“荷姑，经此一事，你对你娘的用心，也算是看明白了吧？”
“不必刚才的事，我一早就明白她什么心思了。说到底，她最爱的始终是自己。当初怀上我，或许还有几分母女亲情，但她最大的打算，就是如何利用我而已。您说她是受了郁家的指使，才弄出这么一出戏来。刚才为了救她，我几乎要小产，但任我如何呼救，她仍是我行我素地演戏，就是为了逼我就范，保住这个孩子。她根本从来没有真真正正地关心过我的决定。”
李蕊轻抚她的背心，“那你现在的决定是什么？”
“堂嫂，我决定了。这个孩子……”她低头望向自己的小腹，咬了咬牙，再抬头对李蕊坚定地道：“我不要了！”
“你考虑清楚了吗？”
“考虑清楚了。这个孩子要不得。当我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一直在骂自己是个狠心的女人，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能舍弃。但是转念一想，我这样做恰恰是为他好。因为他的到来，受不到任何的祝福，得到的却是亲人的各怀鬼胎的利用。我不要自己的孩子被当成一件工具。而我也没有信心照顾好他，给予他满满的受，所以要是真的把他生下来，这才是对他更大的残忍。”
“你明白就好。”李蕊扶她躺下，为她盖好被子，站起对她道：“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下。等新房间收拾好了，你就到那儿睡。你放心，我会把事情安排好的，不许别人对你闲言闲语。”
“堂嫂，那我娘……”
“你娘我是一定要惩戒的。将来我也不会再让你跟她一起生活。但是若你对她心有不忍，想着给予接济，那么就不要让我，或者婶娘知道。毕竟，我们管理这么一大家子，不能有所手软的。希望你能明白我们的难处。”
“嗯，我会明白的。”荷姑叹了一声，“我自己的娘，我自己来照顾。我也会长心眼，不再受她的控制。”
李蕊欣慰地微笑，“睡吧。”
——
来到安吴氏的房间，曾燕燕也在里面。
三人坐下开始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安吴氏与曾燕燕都能李蕊佩服得五体投地，对她也是心悦诚服，都向她表示，愿意听她的。
“林姨娘是不能再留下的。若留下，这人怨念过深，肯定要能闹出许许多多的是非来。但是之前说的送她一所院子这事，就当我没说过。一个连亲生女儿的生死都抛之脑后的人，不值的同情。就以她失德为由，赶她离开，但离开之前，咱们安家也不能不讲情面。那就赏她五十个大洋，至于日后她是生是死，那就要看她的造化。”
安吴氏有点儿迟疑，“五十个大洋，够她下半辈子所用吗？”
曾燕燕接口道：“娘，瞧你说的，当然不够。但我们已经仁致以尽，就单单她口出狂言，侮辱弟妹的行径，要不是弟妹拦住，刚才子昊就已经将她手撕拆骨了，哪还能保住一条残命，平白得到这五十个大洋？弟妹如此不计前嫌，已是她幸运了。”
“好，那就听你们的。”安吴氏也下了决心。
李蕊笑了笑，“其实婶娘也不必过虑。我们不再管她，但荷姑绝不会不管她的。就算荷姑对她已经心灰意冷，但还是流着她的血。我已经跟荷姑说了，她日后若要接济她，我们管不着，但必定不能让我们知道。毕竟荷姑日后的花销与用度，都仍是咱们安氏所出。”
“您怎么说怎么好。子昊媳妇，婶娘现在谁都不服，就服您。”
“婶娘，荷姑已经决定，她不要肚子里的孩子了。所以这两天咱们要悄悄地将她送去于大夫的诊所中。这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还要对家中那些仆从千叮万嘱，一定不能泄露。哪怕这事是包不住的火，外面有风言风语，但只要咱们自己不松口，那么外人就无从理会了。这叫宁被人知，也不能让人见到。”
“明白。”
“那林姨娘被赶后，定然心中有恨，可能她才是荷姑往后路上最大的定时炸弹。她就要交给婶娘你自己来应对了。毕竟你才是大太太，赶她走，也只有你有资格。但她走后，要怎么才能让她收口，不到处乱嚼舌头，那还要靠婶娘您自己来说服她了。”
安吴氏轻叹一声，“这女人跟我也算是一起长大的，要不是当年她使了这么一手，我跟她还是一对好主仆。也罢，就当是还了她少时的相伴之情，我明白自己该如何做的。您就放心吧。”
“那么接下来就是郁家的人了。咱们自己家中的仆从能搞妥，但也不要忘记郁家的人，那个什么阿香，什么六姨太。”
“弟妹您想怎么对付她们？”曾燕燕问她。
“我想将那六姨太主仆一起请来家里。”
“啊？”
“我是无法决定林姨娘那样，决定她们的去向。但提醒警告这事，还是要做的。再说，他们郁家不是一直想跟咱们攀亲吗？那明天，婶娘就派人去郁府请她们过来，就说要跟她们好好商量荷姑与郁兴的婚事。他们对这事是心心念念，自然会到的。要是她们到了，那还有郁兴也要来。这戏才能往下唱。”
——
第二天，郁文豪六姨太叶菊，还有她的那个仆女阿香，以及郁兴果然来赴约。
一行人兴冲冲地赶来。
叶菊一进大厅，见到安吴氏，就过去对她亲亲热热地道：“安夫人，哦不对，不对，不对，应该改口称亲家夫人了。”
安吴氏与她拉开一些距离，“这亲家夫人的称呼，六姨太就免了吧。”
“怎么能免？您喊我们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亲事吗？现在荷姑小姐连孩子都有了，若不嫁我们兴儿，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