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你还不够资格！”
察汉是第二天差不多中午的时候才回来。
一见到戴华扬，他迫不及待地上前对他说：“少爷，真的跟您想的一样。那两个人真的跟安子昊有关系。”
戴华扬一下子上身挺直，“他们藏在哪儿？”
察汉却摇头，“我没发现安子昊，薛敏学这两人，甚至其他人也都没看见。但是却发现了安子昊的老婆……”
听到手下提起了李蕊，戴华扬顿时一震，蓝色眼瞳马上盯住了察汉。
“我一直跟着那两个人，他们回家后天色已暗，当夜便再也没出过屋。我在那守了一夜，天亮了，他们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我想这两个人很有可能跟这姓安的什么关系都没有，正想转身离开，却在这时门却开了。昨天的那对夫妇出了屋，接着就是一个驼背老太太也跟着出来。怕被发现，我就没敢动，这时听到那对夫妇对那老太太说了句什么，我俩这就去见安太太。”
察汉稍稍停了一下，“我听到就愣了一会儿，继续守在那听听他们说。那老太太还特定嘱咐那个女人，说什么要代她问安太太的好，还让他们给安太太带上些昨天新鲜摘到磨菇，让她尝尝鲜。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那位安太太，是不是安子昊的老婆。但我想，少爷您让我跟着他们总有自己的打算的。于是我就悄悄地跟在他们的身后上山。”
戴华扬有些不耐烦，便急着追问道：“那你后来发现，那位安太太果然就是安子昊的老婆了？”
“对！”察汉点头。
戴华扬寻求保证地问：“你确定没认错人？”
“错不了。”察汉肯定地道，“除了她，我还发现那位小姑娘……就是上回东洋人想抓住的那位小姑娘。”
“哦？！”戴华扬挑眉，然后又微微拧眉，“你刚才说……没看见其他人？”
“是的。”察汉肯定地点着头。“那对夫妇往山谷里走。路上山路崎岖，很不好走，七拐八拐，很容易迷路。我不熟悉路况，有好几次就几乎跟掉了。老实说，若您让我自己一个人重返那儿，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一下子就找到。不过在跟着他们下山的时候，我已经在路上做好标记。”
“嗯！”
“那两人到了山谷里，就一直往山谷的边缘走，好不容易来到一座山坡，那里有一座土房，看着应该是新搭建的，因为跟山谷里的其他房子相比较，那房子看上去很新很稳固。那个长得黑不哝咚的男人敲了几下门，门打开的时候，安子昊那个漂亮的媳妇就出现在眼前，接着就是那个小姑娘也出来。”
一直旁边听着他们说话，一言不发的伊湖插口道：“你可有探查过那屋子里的情况。安子昊，薛敏学等人说不定藏在里面，没出来，所以你才没有发现。”
“我悄悄地绕到了那房子后面，从窗户缝隙往里瞧。里面有人，但都是些娘们，有老有少，都围绕着两架织布机那儿摆弄着，有的三三两两地聚在一旁在绣花什么的。安子昊的老婆，还有那小姑娘领那对夫妇进屋，那女人从自己的篓筐里，把一捆一捆，五颜六色的丝线拿出来，又问安太太，这些合不合意。那屋里不大，除了在一个角落里垒了炉灶，用来生火煮食，还有三张木床摆在东边的墙前，就没有别的房间了。反正就这么看，根本就不可能藏什么人。”
戴华扬与伊湖对视了几秒。戴华扬低头沉吟，片刻后抬头道：“按常理来分析，安子昊，薛敏学还有其他人极有可能不在那儿。”
察汉却不解，“少爷，我觉得我还是回去一趟，再仔细地查探查探……”
“不必了！”伊湖朝他摆摆手，在戴华扬的示意下，继续往下道：“除了安太太，还有那小姑娘，其他人都已经上路了。安子昊素来疼惜自己的老婆，本来是不轻易将她留下的。但是东洋人曾说过，他们要去的地方是紫焰沙漠。虽然我们都没有真正地踏足过紫焰沙漠，但这沙漠里的险难危险，也曾耳闻。除了恶劣的自然环境，沙漠里神出鬼没的马匪，东洋人对他们的围追堵截。前路茫茫，危机重重，你想安子昊怎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涉险？”
察汉点头，“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安子昊这么一个情种，咱们也多次看过他对自己女人是多么的紧张，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他眼珠子，手上肉了。”
戴华扬英俊的脸庞不禁紧了紧，脸色明显的暗沉下来。
伊湖手握拳，轻抵于唇间，假意咳嗽了两下。察汉望向他，他的视线向戴华扬瞄了一眼。察汉后知后觉，也马上会意，讪笑地改变话题。“那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那小姑娘就是东洋人的真正想要得到的人！”伊湖双手互抱胸前，“上回在叼羊大会上，东洋人想要的人就是她。但是东洋人却没有向我们透露，为什么抓她的原因。刚才也说了，这一路上东洋人必定会给安子昊等人制造各种各样的麻烦，目的就是为了能得到这个小姑娘。与其让这小姑娘跟着他们，倒不如让她也留下。他们这是障眼法，以此来转移东洋人的视线。”
察汉嗯嗯地点着头，“嘿，你们还别说。安子昊真的选对了地方。她们躲在那个山谷里，任谁都不会想到的。那山谷确实非常隐秘，别说咱们这当地人觉得陌生，就更别提那些东洋人了。”
“所以安子昊这才放心让身边两个最重要的女人留在这儿。”伊湖对他说，然后望向戴华扬，“少爷心思细腻，就单凭那套褥子上的绣品就能嗅到蛛丝蚂迹。这叫无心插柳柳成荫！”
戴华扬摇头道：“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小镇里，穷人家怎会拥有如此上乘绣工的绣品。虽然那些织线与绣线都是极便宜的货色，但偏偏用这么低下的丝线也能绣出那么栩栩如生的牡丹。而且牡丹在北疆并不是流行的图案，这图样分明就是中原人才常用的。只道这里的事情不简单，却没想到竟然顺藤摸瓜就找到了人！”
“那少爷，您现在作何打算？”伊湖问他。
往前倾身，他以手托脸，沉默着。过了一会儿，他抬头向察汉招手。察汉靠近，戴华扬伏耳低语起来。察汉一边听，眉头不禁慢慢地紧起来。等主人说完，他扭头用不太确切的语气问道：“少爷，您……真的想这么做？”
“你就按我的吩咐去办！”戴华扬瞥他一眼，眼中含有威严，不容他人置啄的神色。
察汉喝有犹豫，但看到主人的眼神，也没再多说，向他微微欠身，便退出了房间。戴华扬一言不发，下颌紧绷着，站起来到窗前。他负手身后，低头看着楼下大街上的人来人往。此时察汉出现，身影很快地融入了熙攘的人群。
伊湖来到他的身后，迟疑片刻后，轻声地开口，问出了与刚才察汉几乎一样的问题。
“少爷，您……非要这么做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戴华扬没有回头，双手仍负于身后，他的嗓音显得沉重，“虽然我不是纯粹北疆人，更不是汉人，但每每听到这句话，总有一种身同感受的感觉。我父母将我送回外公处，就被人害死了。那就是因为当时的他们……所谓的不识时务。这些年若不是外公的照顾扶持，我是不能在北疆立足的。在这个乱世中，为了自保必定要有所取舍。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必要时……不——择——手——段！”
最后四字，掷地有声，语气阴暗，却也笃定，这让伊湖不自禁地愣住。
——
察汉在大街上左转右穿，不多时就来到城外的一个空阔地方。
周围用又粗又高的铁栅栏围出了一个占地非常广阔的园子，在地面上建有一幢土楼，除了这楼，周围空荡荡。在栅栏的入口处，守着几名荷枪实弹的东洋人。见到察汉靠近，其中一名东洋守卫喝他停下，不许再接近。
察汉面对这些东洋人并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他只是冷笑了一下，不管他们已经拔出枪口对着自己，依然一再趋近。
东洋守卫有两人上前，用枪对准他，用东洋话怒骂起来。
察汉是被他们用枪口抵在胸前才停下脚步的。
不过他并没有听懂对方在说什么鸟语，而且也并不在乎他们到底说什么。察汉对他们说：“马上去跟宇正太说，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他！”
对方似乎也听不懂他的话，但看到他的表情那么镇定自若，倒是让他们这些低下身份的守卫给震住了。几个守卫正在面面相觑，有点儿不知所措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身后有女人用东洋话问他们的话。
他们回头去瞧，见到哉子一身干练服饰，腰间挂着枪袋，脚上踩着黑皮靴走了过来。
当中有一名东洋守卫马上跑过去，谄笑地向她弯下腰，来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哉子听到守卫的话，单眼皮眼睛飘向察汉，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她向守卫挥挥手，示意他让开，然后径直朝着察汉走过来。
“我认得你。”她绕着察汉转了两圈，然后用汉语对他说：“你就是戴华扬的手下，是吗？”
“是的。”
哉子双手负于身后，“你找宇正将军有什么事？”
“我要当面告知宇正太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