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段无双缓缓上前，接过小春手中握紧的茶杯，目光落在明月脸上一处掌心大小的烧伤上：“你也先回去休息吧，本宫就在这里。”榻上的明月依旧没有醒来的征兆，小春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娘娘……”
“没事。”段无双转头，扯出一个笑容来，“本宫没事，你先回去休息吧。”
小春正要走，又被段无双叫住：“泰吉呢？”
“娘娘，奴婢已经叫贺侍卫回去了，他毕竟是外宫的侍卫，留在内宫多有不便的，免得落人口舌，对娘娘和明月姑娘的名声不好。”
段无双颔首：“你处理的很好。”
段无双沉默了一阵，小春不知道是该离开还是等着她的下文。
“如今你也瞧见了这云水阁是个什么光景，即便是掌事姑姑也没见得是个多么好的差事，反而会连累你糟了不少的白眼。你也不必留在云水阁了，早些寻了更好的去处才是。”
小春一震，原来自己所受的那些娘娘竟然都知道。一时间她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些什么。
段无双回头，美眸之中含着笑，续道：“你如今走了，本宫绝不怪你，云水阁只是不愿拖累你罢了。”
“娘娘。”小春慌忙跪在地上，“小春不过进宫不足一月，就被皇上亲自指来伺候娘娘。奴婢心想，既然是跟着娘娘了，那便一心一意的为着娘娘，不管是福是祸，奴婢都愿意与云水阁一齐分担，没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
她将头埋在地上，双肩颤抖着，许久听不到段无双的回话，心中七上八下的没底。
“也好。”良久才听得段无双这么一句，“你去休息吧。”
不知是个什么意思，小春不敢多问，低着头起身出去了。
端午双委身坐在明月床前的矮凳上。
床前明月光。
次日小春早早起来了，打了水推门进了正殿，才发现里面一丝未动，可见娘娘是在明月屋里守了一个晚上。她端着水盆，站在明月屋前瞧了，果然看见端午双坐着，腰肢挺得笔直，像是一池清水中婷婷的青莲。
“娘娘。”小春低声唤道。
段无双回过头来，神色很差。
小春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子，投洗帕子：“奴婢已经打好了水，娘娘擦擦脸吧？”
段无双颔首，接过帕子来抹了抹脸上。
小春担忧：“娘娘一夜未睡，不如先去休息一会吧？”
段无双摇了摇头，再次接过小春的帕子，抬起明月的手轻轻地擦拭：“本宫睡不着，昨夜也在这里小憩了，现在也不困了。”
“那奴婢去做些吃食来？”
见段无双不语，小春悄悄退了出去。
门口正与画未撞个满怀，小春赶忙欠身。画未向屋子里望了望：“娘娘还在里面不肯去休息？”
小春顺着她的目光回望了一眼，无奈的点点头：“我去给娘娘做些吃的东西来，免得娘娘体力不支，再把自己给熬病了。”
“做些杏仁糕吧，娘娘还算是喜欢。”
小春颔首，转身便退下了。
安陈轩里安锦早早便起身，瞧了一眼榻上还睡着的萧子轩，开始打理起皇帝的朝服。
婢女见安锦醒了，迎上来一起帮忙。
安锦瞥了眼熟睡的萧子轩，低声道：“云水阁那边怎么样了？”
宫人可心摇了摇头：“云水阁上下的消息封锁的极严实，基本打探不到什么消息。只是能从太医院得到些口风，说画未伤的轻些，倒是明月进去救人，现在还昏迷不醒的，怕是不行了。”
安锦将桌上的玉佩取来，冷笑道：“难得辛者库里没能要了画未的命，一场大火她竟还能活下来，真是命大。不过既然搭上一个明月就算是值了，明月也该算是一个得力的，指不定皇后要伤心多久呢。”
可心没说什么。
安锦又道：“那个新去云水阁的丫头叫什么？”
“小春。”
安锦哼道：“本宫叫你们去安插人手，竟然叫一个新进宫的丫头钻了空子，真是废物。也罢了，去查查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口，看看能不能为本宫所用。”
可心颔首：“奴婢不明白，如今皇后娘娘已经被禁足，皇上也再没过去探望，瞧着已经是死心了，娘娘您怎么还如此草木皆兵？”
安锦不成器的瞪她一眼：“禁足？禁足算得了什么，你可见皇上说要废后或是要处死她了？皇上如今虽冷着她，却也是在保护她，你懂个什么？”
“是是是。”可心不敢再多嘴。
眼见着时辰快到了，萧子轩就要醒过来，安锦不耐道：“还不赶紧滚下去。”
可心忙转身就退下了。
可心刚下去，萧子轩便醒过来，皱着眉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安锦上前将他扶起来，递上早就已经备好的漱口水与帕子：“没什么，方才与奴婢说了云水阁那边，明月姑娘受了重伤，只怕是醒不过来了。”
萧子轩面色有些不好。
“嫔妾不是有意打探的，”安锦忙挽住萧子轩的胳膊解释道，“嫔妾还不是知道皇上担心娘娘的情况，却又碍于局势不能询问，那也就只好叫嫔妾来做这个恶人，去暗中打探云水阁，来叫皇上安心。”她语气有些委屈，“左右嫔妾做什么，都是惹皇上厌烦了。”
萧子轩立即揽住安锦的腰肢，柔声道：“朕不是那个意思。好了，安儿，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安锦依旧不依不饶：“皇上关心皇后娘娘，关心则乱，嫔妾是明白的。嫔妾也甚至愿意牺牲自己，即便有一日真的是要嫔妾代替娘娘去死，要让皇上高兴……”
她话说到一半，萧子轩的温热食指已经摁在她嘴唇上：“傻子，瞎说什么呢。”萧子轩抱住她，轻声的安抚道：“方才是朕不好，没有听着安儿说完就生了安儿的气，为了让安儿高兴，朕一会过来陪你用午膳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