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整个月子坐得十分平静。
丞相给新出生的小朋友起了名字,你当然早就知道了,诸葛瞻嘛。但是除了起过名字之外,他就再也没管过这娃了!他这个月就基本没回来过!除了派仆役回家来拿衣服!他吃住都在汉中王府,沐浴都在大备备战斗过的地方!
当然,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因为他现在是丞相了,有开府的权力,也就是说……现在住的这地方不太够用,因此他准备等到春暖花开时,再搬个家。
……把家搬到城外去,这里改造成相府。
…………说得更直白点儿,把你和诸葛瞻小朋友搬到城外去,这里留给他和可爱的相府后宫天团,也就是蒋琬王连张裔马谡这一群小甜心。
………………太扯淡了。
虽然你这母爱模块上线比较晚的便宜妈确实有跟娃沟通起来不够流畅的问题,而且你确实也不够有责任心,但是比起诸葛瞻他爹来说,你简直就是感动三国的好妈妈,至少你每天能看他几遍,能戳戳他的脸,还能问乳母一句他冷不冷热不热!
尤其是冬雨连绵,小朋友的房间里炭火又可能太足了,这娃还稍微发了个烧时,你阻止了惊慌失措的婢女们企图请医官,甚至是想去汉中王府把丞相喊回来的举动。对你来说,这娃子现在不在你肚子内,想施放各种接触法术时毫无阻碍,他又是个记忆力尚未上线,世界观完全没形成,连话都不会讲的婴儿,你在他面前鼓捣啥他都不会记得,那就啥问题都不是问题了。所以你给他拍过一个医疗术之后,还顺带养成了每天早上抱到你房间里摸摸头顶那撮毛,加两个buff的好习惯。
另一方面,诸葛乔小朋友的情况就有点奇怪了。
你坐月子期间完全在自己房间里吃饭,因此极少能看见诸葛乔,偶尔他会来问安,彬彬有礼,恭顺温文,完全挑不出任何错处,但是不知道为啥,你总觉得他看起来一副憔悴模样,你问起他时,他告诉你一切都好,于是似乎就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终于在你快要出月子的时候,婢女跑过来告诉你,乔公子昏倒了。
诸葛瑾家的娃子都长得十分清秀,包括但不限于性格跳脱的大侄子,爱好奢侈品的小侄子,以及这个给你感觉颇为谨言慎行,乖巧得简直不像年轻人的诸葛乔小朋友。现在躺在榻上,昏昏沉沉,水米不进的样子,也是十分可怜了。
“医官请过了吗?”
“还不曾……”
“……请啊。”
“母亲……不必……”诸葛乔小朋友躺在榻上,小脸烧得通红,还记得摆手,“不必添麻烦……”
你头好痛。
医官来了之后,摸摸脉,看看舌头,又翻翻眼皮,然后告诉你——“受寒发热还是次要的,小公子思虑过重,早慧未必是什么好事,夫人亦多劝解些要紧,否则服了再多的汤药亦是事倍功半。”
……他有啥可思虑过重的?亲爹隔三差五跑过来一趟可以看看他,养父最近又升职加薪了,亲妈虽然见不到面,但还能努力寄两件衣服来,养母……你这黄老信徒可能有点不称职,但你对他一直是秉承有好吃好玩的都优先他来,想学就学不想学你也不管,这和蓄意养废啥啥啥的没关系,你就是觉得他平时已经乖巧安静得不像个正常的十三四岁孩子了,一举一动跟框子里的人似的,哪还有理由管教什么?
尤其这个月你在忙着吃吃喝喝跟诸葛瞻小朋友进行沟通,他哪里有理由思虑过重?
你决定打起精神,看看男神不在的时候,诸葛乔小朋友都遭遇了什么。
“乔公子的炭火足够吗?这些天都吃了些什么?衣服暖不暖和?”
你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们虐待他了?”
诸葛乔的婢女大概是还没消除掉你产前黑化那一下的心理阴影,你一问,她扑通跪下了。
“婢子们死也不敢轻慢乔公子!”
“母亲……”榻上的诸葛乔小朋友继续挥动爪子,“与他们无关,是孩儿自己……不……争……气……”
……………………
所以他这心病到底哪里来的呢?
你留下一瓶“驱除疾病”药水,理由十分好找,编个蜀中偏方即可,反正除了你的心腹之外,这群仆役婢女全员荆州人,你吩咐婢女在晡食后给他服下,然后便回了你的活动区域。
“乔公子见过什么人呢?”
“听说宣城侯来蜀的消息后,公子平日闭门不出,只拜访过两次任先生。”
“任先生?”
“是任定祖之子,任宣先生。”
你想了半天,想不起来这位是谁,只好又问一句,“为何要去拜访他?”
“任先生有其父才学,虽无意出仕,却为经学大家,是丞相为乔公子所择名师。”
“回来之后可有异样?”
“不见……”婢女想了想,“但乔公子确是最近才如此的。”
你想了想,你当然可以去找那位任先生,你有挺多种办法挖到消息,但你可以先用正常一点的方式,和诸葛乔小朋友谈一谈。
有了你的药水,再加上医官的药汤和上调一档蛋白质比例的病号饭,诸葛乔很快退烧了,但整个人还是不精神。你去看望他时,他慌慌张张的准备换好衣服,似乎不这样就不孝不悌,丢了老葛家的脸面似的。
……虽然这么说很不对劲,但整个人给你一种东府蓉大奶奶的感觉,心力交瘁,还要撑出世家公子的门面。
你有点尴尬的挥挥手让他别折腾,但这孩子还是要执意折腾,最后你想了想,反正他也退烧了,还是让他折腾去吧。
汉朝时的屋子空空荡荡,喜欢加屏风帷帐以分割,诸葛亮不太喜欢这种风格,他活动的区域,从来都是力求朴素清净,一目了然,因此这个正屋就格外的……空旷寒冷,哪怕火盆放在屋子中央,你烤着前胸,后背就是一片寒凉,然而大病刚好的诸葛乔似乎比你还经冻似的,规规矩矩在你对面坐好,连对着火盆搓搓手这种日常行为都不会有。
“母亲唤儿前来,不知何时?”
“……乔儿最近似乎有什么心事?”
“不曾,叫母亲操心了,是儿的罪过。”
“……若是不愿意和我说的话,也可以写信给你父亲?”
“父亲公务繁忙,儿怎能以这等琐事打扰?”
你盯着他,盯得他有些不自在了,但还是保持着十分恭敬,且十分端正的姿态,承受着你的目光。
他到底什么事儿闹心呢?你想不出来啊,最近发生了许多事,可是除了诸葛瑾要来成都之外,其余事都与他无关,他总不会认为东吴背刺了二爷,养父就要兄弟阋墙,杀了他亲爹拿去祭奠大备备吧?
“任先生那里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