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突来受赐婚

到底是谁一心要我死？到底是谁万万不能留我？兆佳青柠？八阿哥？德妃娘娘？我蜷缩着身子，实在是想不出到底谁才是幕后操控之人。我本可以向德妃娘娘说明那翡翠镯子的来处，却又怕十三爷误会再不肯原谅我。爱情，终究要比性命更重要吗？

德妃娘娘不许其他人靠近我，只是每日让身边的掌事姑姑送来一日三餐。暖云因为与我平日里交好，听说也被德妃娘娘暂时关押了起来，打算等十四阿哥回来以后一同发落。我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送进来的食物也一口未动。因为夏天的原因，送进来的食物都慢慢的发臭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恶心的难闻的味道，我身在其中却好像什么都感受不到一般。看来，事情的真相也许并不重要了，德妃娘娘一心想要我死，我怕是等不到十四阿哥回朝。话不过是说给外人听的，我也从来没有抱过任何希望。只是希望可以在临死之前，再见上一面十三爷。

突然，门被硬生生地撞开了。一束亮光照得我眼睛痛，顺着亮光的方向我才看见了十四阿哥。他下意识地捂住嘴，许是没有想到他不过才离开区区十几日我就成了这副鬼样子。把我抱在怀里，我就像个木偶一样连挣脱开的力气都没有。我呆呆地望着他，“十三爷呢？十三爷可曾回来了？我求求你，我想见他一面。若是见到了十三爷，德妃娘娘想要我死我一定去死。”

“为何这样没出息？你就当真如此爱他，为了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皇阿玛刚进宫就听说了偷窃一事，如今不是你想死就能死的。若你清白，皇阿玛定会还给你一个公道。那翡翠镯子和珍珠耳坠子，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

我虚弱的很，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把这其中的原委一一说明。他扶我躺下，命我好好休息几日，又赶紧去给康熙爷回话。三日以后，身子才算是慢慢好转。在十四阿哥的陪同下，康熙爷召见了我。我跪在地上，觉着整个人的身子就像是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怕是熬不到事情的真相，就要随着这真相一起去了。康熙爷从未见过哪个宫女一而再再而三的惹事端，似是有些不耐烦，“又是你？你这丫头，隔三差五的就要惹一些祸端。以前都有惊无险，这次朕倒要真的好好听听你是如何为自己开脱的。那珍珠耳坠子和翡翠镯子，究竟是不是你偷的？当着朕这些好奇的阿哥们的面，说来听听。”

“回皇上的话，这两样东西都不是奴才偷来的。这珍珠耳坠子不是什么稀罕之物，本是阿玛与额娘成婚之日，阿玛亲手送与额娘的。三十七年去四贝勒府上觐见的时候，额娘亲手交托给奴才保管。后来，这珍珠耳坠子因为一些意外只剩下了一只。额娘平日舍不得戴，所以耿府的下人们也很少有人见过。至于这翡翠镯子，奴才...”我不由地看了一眼八阿哥，他好像丝毫没有要替我向康熙爷解释的意愿。我若实话实说，他想必也会为了自保与我针锋相对。可眼下，我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了，只能全盘托出，“这翡翠镯子，是八阿哥亲手赠与奴才的。那日，八阿哥与奴才在永和宫遇见。因为池塘一事，八阿哥觉着奴才受了委屈，就硬塞给奴才一个镯子。奴才本来当时是不愿意收的，可又怕忽然出现的四贝勒瞧了去。到时候，奴才就算有几张嘴也解释不清了。本想着过几日还给八阿哥，没想到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皇上若是不信，奴才可以与八阿哥对峙。”

听我这么说，八阿哥才主动出来回话。没想到，他果然是翻脸不认人。我刚想要与他重新对峙，他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彻底让我百口莫辩，“回皇阿玛的话，这翡翠镯子确实是儿臣讨来送给冬雪的。可这送给她的理由，却不是她说的这样。儿臣自从初次遇见她时就一见倾心，有什么好东西自然也是想拿来让她欢喜的。之所以没有主动出来帮她辩解，是不想污了她的名声。如今这件事惊扰了圣驾，儿臣斗胆求皇阿玛赐婚，将冬雪许配给儿臣，也好给德妃娘娘一个解释。”

“原来如此！你们年轻人的事，朕怕是想管也管不过来了。也好，那朕就为你们赐婚。等明年开了春儿，再为你们操办。都起来吧，别跪着了。朕也累了，你们都先行退下吧！”说着，康熙爷挥了挥手，不打算再追究此事。我还想和康熙爷说明缘由，却被十四阿哥一把拦住了。自古以来，女子的清白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若是让康熙爷知道八阿哥骗了他，我又确实收了八阿哥之物，想来这宫中又会掀起一番兴涛骇浪。欺瞒圣上，与阿哥之间不清不楚远比被人诬陷偷窃一事来的更为严重。我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了耿府二十多条性命着想。可我真的不想嫁给八阿哥，更不想我的命运由不得我自己做主。

十四阿哥把我送了回来，刚要帮我倒杯茶喝，就被我轻轻扯住了衣袖。我眼巴巴地看着他，继续追问着十三爷的下落。刚才康熙爷问话，十三爷并不在场。十四阿哥这才告诉我是青柠近些日子身子不适，十三爷一回京就寸步不离地守在了她的身边。我生无可恋地又松开了他的袖子，看着窗外发呆。说什么不为男人而活，也只是诓骗自己的话罢了。无论在这宫里如何害怕，只要想到心心念念的十三爷就觉着一切都是值得的。可眼下，我的死活对他来说竟一点都不重要？可我不怪他，想来就算青柠不生病，她恐怕也会想方设法地阻止十三爷进宫见我。可她明明不是他心里想得那般贤惠，这次定是她装病让我断了念想。越想越不甘心，在十四阿哥面前满心埋怨，“她也许从未生病，只是为了把他留在身边让我断了念想。同是女人，她为何要这般为难我？难不成，非要看我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了却残生才肯罢休吗？你们不在的时候，她恨不得要了我的命，她根本就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凭什么她能得到十三爷的怜惜，我却不行？我不甘心，不甘心！我不要嫁给八阿哥，不要嫁给他。”

“你别哭了！要怪，只怪八哥说的那番话。我也不知八哥究竟为何要那样说，也许只是为了救你的性命。毕竟，嫁给八哥总要比皇阿玛砍你的头好的多呀！八哥对陪伴自己之人向来温柔体贴，你何不尝试忘了十三哥接受八哥呢？八哥是不会亏待你的。”

也许，十四阿哥从未真心爱过一个人。对他来说，爱情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自然不必奢求。可所爱之人，并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替代的。我想陪着十三爷看云卷云舒，想他的喜怒哀乐里有我，想他内心柔软之处定是有我的一席之地。与十四阿哥实在是无法达成感情上的共识，索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见我不哭不闹了，这才肯离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暖云推门而入。她自然是已经知道康熙爷要为我和八阿哥赐婚的事情，对我更是毕恭毕敬，“姐姐，这几天听说你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我做了一些清淡的粥，起来喝点吧？”

我从床上爬起来，她见我脸色苍白，又好像是哭过的样子，顿时不解。在她看来，此时此刻的我应该是春光满面，劫后余生的释然，千不该万不该是这任谁看了都是一副怨妇的样子。殊不知，这世上并不是每个女人都期待着康熙爷无端的赐婚来光耀门楣的。除了她，在这深宫里我再也没有其他人可以绝对的信任。事情没有到最后一刻，一切都可能会峰回路转。没了办法，我只能把我对十三爷的心思全盘托出。她虽然刚开始很是惊讶，却也说是在意料之中。她把粥往我旁边移了移，又去把门关得死死的，这才肯和我说些掏心窝子的话，“其实，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哪里是可以藏得住的呢？那些阿哥们每天都忙于政事，出了宫又恨不得立马儿地就去陪着什么嫡福晋，侧福晋的，哪里有时间关心一个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又豪爽的女子的爱意？可女子间就不同了，我看得出姐姐是真心想和十三爷在一起的。之前说的那些话，也不过只是为了试探姐姐而已。姐姐如今这么的信任我，我能帮姐姐做些什么呢？”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也许八阿哥之前和我说的那些话也并不完全是成立的。只要我真心相待，暖云自然也不会因抓住了我的把柄就去康熙爷那里告发我。我点了点头，急忙跑去书案前写了一封信。塞到她手里，千叮咛万嘱咐定要亲手交到十三爷手中，万不可被别人夺了去。

她把信封保管好，说明天趁十三爷进宫的时候亲手交给他。我笑了笑，就算心情再糟糕也不能辜负眼前这碗粥。况且，我也是真的饿了。心里不停地安慰着自己，就算不为了任何人，我也不能不珍视自己的性命。只要活着，哪怕只能远远地看着十三爷也是幸福的。如果老天爷眷顾肯让我守在他身边，我想我会更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