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往事惊魂
包柏师盯着这份文件看了许久，抬头笑道：“医院，那可是我的大客户，我一向对客户维护的非常好的。”
他手指敲着文件；“二十年前的小苍山医院，现在早就没了，十年前改造成了市综合防疫中心，但小苍山医院的老楼没拆，当年的太平间现在也还用。您等等哈。”
他直接拿出一支老款的诺基亚功能机，走到一边就拨打电话。
“喂，刘院长啊，呵，打扰你休息了，我记得你有个把兄弟，现在是防疫中心的主任吧，方便给个电话？”
包柏师的电话里传来还没睡醒的声音：“我说是谁这么大胆子，是包总啊，等下，我给你传过去。”
电话很快挂了，包柏师又去了卧室，不多时焕然一新的走出来，胡子刮了，头发剪了，一件高尔夫球衫，一双舒雅的男士运动皮鞋，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生意有成的高档人士。
陈阳只能叹服：“厉害。”
“陈老大，防疫站太平间里有详细的关于尸检和火化的记录，刚才里面的张主任跟我联系了，太平间负责人是一个七十多的老头，他在那里正好干了二十年，这事他绝对知道。”
陈阳低头看看镇魂手机的魂电量，不打算再用轿子了：“废话少说，你有车么？”
包柏师打个响指，带着他出了纸钱铺，直接来到旁边的一间仓库前。
抬手，嘴里念叨着什么，仓库门缓缓升起，就有一辆崭新的劳斯莱斯停在里面。
包柏师又从旁边抱起了一个纸扎的穿着超短裙的女偶，放到车里。
车子直接启动，车灯亮起后，车里的女纸人已经变成了个诱惑而又冷艳的大美女。
两人上了车，这女偶纸人一踩油门，车子冲了出去。
陈阳看着包柏师：“医院的院长和主任，怎么跟你关系这么好？大半夜的叫醒他们，他们不但不生气，反而很热情的帮忙？”
包柏师嘿然一笑：“除了生意上的往来，我平日可没少给这些人塞钱，当然，他们这么配合，主要还是怕我。”
“怕你什么？”
“实不相瞒，洛城医院但凡是死了人，甭管是什么病，这家属如果想闹一下，要找医院的事，都是我负责处理的！医闹，这可是一整条生意链呢。”
说着这个话题，陈阳才发现，包柏师在洛城地下魂界，显然有着自己独特的生存法则，而且他还颇有权势。
到了市综合防疫中心，以前的小苍山医院内，那个张主任打着呵欠带他们到了后面破败的太平间。
太平间里，一个驼背老头正在狭窄的不足十平米的屋子里听着收音机。
“这位，就是我们这里最老的员工，谢大爷，这但凡是太平间的事，他都知道。”
张主任简单介绍过后就走了，这地方阴森森的，他可不愿多待。
谢大爷搓着手，看到来的两个人似乎都是大有身份，驮着的腰更直不起来了。
包柏师坐下，先给他递烟，此时包柏师的神情语态，真的千变万化，完全就是个有教养，有身份的大商人的样子。
“大爷，就问您一件事，二十年前，白龙观有三个因为朱砂入眼而死的人，当时是送到这里尸检，然后火化了……这事时间太长，要是您记不住了，咱们慢慢查记录，这毕竟是……”
谢大爷抽着烟，却是一拍大腿，嗓门老高：“这事我记得，忘不了，二十年了，绝对还是忘不了。”
二十年前的三具尸体，到现在这老头还忘不了，而且说起来的时候，手还打哆嗦。
陈阳和包柏师一起坐下了：“您慢慢说，别急。”
谢大爷橘皮一样的手上，烟头都烧到指甲了，他急忙伸手掐灭了，哆嗦着在没有空调闷热的屋子里走动着。
“我这个人没文化，但是呢，在这太平间从打扫尸房开始，二十年什么活都做过，所以我什么都懂，两位，首先我可说得是实话，但你们二位出去后不能乱说。”
包柏师慢慢点头，手里就多了厚厚的足有上万的现金，轻轻塞到了老头的凉席底下。
谢大爷深吸一口气：“当年那三个人，送是送来了，但绝对没验尸，没尸检！”
“为什么？”陈阳吃惊，这和案卷的记载完全不符。
“戴大盖帽的人进来一个晕倒一个，那些可都是法医啊，什么尸体没开过，但就是邪门了，谁也没法碰那三具尸体，后来他们得出结论，就是那什么朱砂啊，在人体内啊，什么毒变啊，反正我听不懂，只知道尸体有毒，会传染，当时就给了我两瓶酒，一条红喜梅，两百块钱，让我直接烧了！”
大盖帽，那是九十年代警察的标配，那年代的人说起警察，就是戴大盖帽的。红喜梅，也是九十年代中州最火的烟，现在早就不生产了。
谢大爷说得都是陈年往事，细节没问题，他说得是实话。
此时谢大爷又倒抽着气：“我收了钱，那就得办事啊，就用白床单喷上酒，闭着眼那么一裹，一具具抱着扔到了火化炉……”
他伸手比划着：“那时候火化炉烧的是煤，空间大，三个一起进去，我蹲在外面等，就是没见里面冒烟，也没听到骨头烧脆的声儿，我当时知道不对，打开炉子一看！”
老头嘴里发涩：“死人好好躺在里面，火都灭了。”
陈阳和包柏师对视一眼，低声问道：“您老直接说，最后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处理，就在医院后面土坡子上，直接埋了，反正再怎么毒，埋了也就化了。”老头忍不住又要了根烟：“这些年，我琢磨着，是不是那朱砂把人都变成石头了，所以就烧不掉呢。”
埋了！
陈阳急忙问道：“还能找着地方么?”
他低声又解释：“我们是在查案，您要是不信，我可以打电话给你找个当大官的首长，他可以证明……”
老头嘿了一声：“我信，我一看你这孩子啊，就是有来历的。”
他起身：“那地方我记得清楚呢，人都是我亲手埋的。”
说着狠狠嘬了一口烟，烟屁股都烧了一半，他用粗糙的手指头狠狠捏着。
这看起来像是老大爷的习惯，喜欢把烟头直接搓灭。
这么一看，老大爷的大拇指好像少了那么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