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文选试题
闻言,肖煜立刻躬身退后,垂首道:“陛下传召,想必有急事相商,臣不便耽误公主,这就告辞。”
他说罢,也不等公主应允,自顾自的绕过她,转身走了。
留下公主一脸懵。
直到玲珑再次出声提醒,她才慌忙回神:“知道了,本宫这就来。”
公主来不及细想肖煜今日的种种不对劲的反应,连早膳都顾不上吃,就匆匆出门进宫去了。
进到宫里,公主刚下马车就被人告知:“陛下在含章殿免接见朝臣,请公主随奴婢这边来。”
公主甚少来含章殿,对这里头的格局并不太清楚,但她还能分辨得出,内监领她走的并不是正殿前门。
直到被领进含章殿正殿后头的抱厦里坐下,公主仍旧觉得奇怪,今日才初四,朝廷各府衙都还没正式开印,有什么要紧事竟然这个时候接见朝臣?
而且,还特地让人把自己叫进宫来?
抱厦虽然不比正殿来的宽敞,但该有的一样不少,四面是用镶了琉璃的落地罩包裹着,角落里备着好几个火炉把整个抱厦烘的暖融融的。
公主坐在靠窗的一张榻上,捧着侍女递来的茶盅一边暖手一边思考着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她毫无头绪,脑子里甚至乱糟糟的。
都怪肖煜!
公主懊恼的想着,突然听见正殿里传来隐约的吵闹声,有些杂乱,还夹杂着一声似乎是她父皇的怒吼?
眉梢一跳,公主想也不想的丢开茶盅,起身冲了出去。
抱厦与正殿中间有一道门,并未关上,只挂着厚棉布做的帘子挡住寒风,公主一把拨开门帘就冲了进去,迎面是一座巨大的山河屏。
公主还没绕过屏风,就听见里头传来了吏部尚书曹致轩的声音:“陛下!此时事关重大,但凡有一丁点消息泄露,对朝廷、对公主,都是巨大的伤害,请务必三思啊!”
话音末尾,还有“咚”的一声闷响,想必是这位自诩谏臣的尚书大人跪下陈情了吧?
公主神色冷凝的停下脚步,屏息仔细听着,眼下自己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此刻贸然出去也没什么用处。
于是公主耐着性子听下去。
等了片刻,她父皇的声音才在殿内响起:“曹卿所言有理,那依卿所见,此事该如何应对?文选虽不比春闱,但仍是朝廷大事,百官瞩目,不可掉以轻心。”
曹致轩道:“臣明白!距离府衙开印尚有将一整日的时间,所以臣以为,为今之计是先重新制定一份考题,待文选结束,再来调查考题泄露一事,才算妥当。”
他这厢话音刚落,便有人立刻大声反驳:“曹大人这话说的可真轻松,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吏部年前就定好了文选试题呈送文渊阁,催着我们熬夜添灯将试题刻板印刷然后封存送往各州府,如今却说要改,到底是不拿我们文渊阁上下不当人、还是把文选当成一场儿戏?!”
公主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再一联系文渊阁,就猜到了说话人的身份,应当是舒贵妃的父亲文渊阁大学士舒明桥。
按照她和舒贵妃的约定,舒大学士算是自己人?
所以,他竭力反对的事情,应当是对自己有利的。
这么一来的话,他反对的吏部尚书曹致轩的话,就是在坑人了?
公主立刻想到了沈肃借着海棠之手送来的那封信上的内容……她几乎可以肯定,曹致轩是受了淮南王的指使!
可她不明白,淮南王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说他是打算利用文选试题来敛财,就没必要特地让李朝阳进宫来推拒这份差事才对,万一差事真被自己接过去了,他还怎么敛财?
可如果他是想借机来陷害自己的话,父皇至今还没明确让不让自己接下这份差事,也就等于这份差事还是李朝阳在领着,试题泄露这事就算爆出来,脏水也是泼在李朝阳身上吧?
怎么会牵扯到自己?!
还有吏部尚书曹致轩,他若真是淮南王一党,这时候就不该提出更换试题才对,否则还怎么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公主怎么都想不通,心情越发的烦躁,也越发怨恨肖煜起来!
若不是他非要搞什么儿女私情,眼下她是不是可以同他商量这事了?
而不是自己在这里费劲脑汁,却还理不出一丁点头绪来!
儿女私情有什么好的啊?
她上辈子就毁在了儿女私情上,这辈子就不能纯粹一点吗?!
公主气得脸都青了,还得忍耐着不发出动静,以免被人发现。
屏风另一侧,惠帝和几位大臣还在商议,各抒己见,却愣是没一个统一的,因为这事最难就难在,泄题之事是在公主明言要选公主府属官、和李朝阳入宫辞掉差事这两者之后才发生的。
而且,举报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十几名出不起钱买试题的寒门小吏!
十几个人直接联名上书,把事情捅到了都察院去。
众所周知,都察院那帮御史可是闲的太久了骨头都松了,眼下好不容易逮着一件大事,人人都摩拳擦掌准备要大干一番,甚至连年假都不休了!
惠帝今天特地召集人来开小会,都是避开了都察院那帮御史的……
听到这里,公主终于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始末。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交叠于前,抬头挺胸的绕过屏风走了出去:“儿臣给父皇请安。”
含章殿正殿里一时寂静无声。
直到惠帝语声柔和喊了声起,其他朝臣们才回过神来,不管心头怎么想,外在反应倒是很一致:“臣等,参见公主!”
公主面上不见喜怒,声音冷淡的回了一礼:“诸位大人有礼。”
互相见过礼后,公主才转身面向她父皇,清越的嗓音朗朗响起:“父皇恕罪,儿臣方才在后头不小心听见了些,心中实在有个疑问,不得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