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磕头

第110章磕头

陶永不想流泪，尤其不想在陶秦面前流泪。其实那打水漂的连个响动都没有的钱，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是她的钱她拿在手里烫手，她不敢花，因为害怕会要回去。所以她分了二十万给母亲，大半还给父亲，就连她拿在手里那份，也不敢花。

“陶永，爸爸求求你了，你就帮爸爸这一回吧。”

陶永固执往前走，陶秦苦求半天不见成效，索性让她往前走，自己“扑通”一声跪在街上最滚烫的地板上。

“陶永……”陶秦喊得声嘶力竭，他已经是走投无路了，唯有这个女儿是最后退路，“爸爸给你磕头了。”

父亲和女儿。女儿撑着双层花纸伞在原处，父亲穿着破旧的衣裳，不理仪容的脸上老泪纵横。

人来人往的街道，围观的人自发走近，将两人围在中央，闲言碎语指指点点将他们包裹其中。

陶永握着伞柄的手紧紧捏紧，伞柄上那雕刻的凹痕让她仍旧保持心底一抹柔情。

陶永转过身，看着远处烈日底下给她磕头不止的陶秦，心中万千心绪涌动，复杂万分。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她曾经因为不肯跪下，被打得灰头土脸。她有时候倔得像头驴，兴许父母的脾性都遗传到了。

她知道陶秦的跪不同于秦俑的跪，这是心血付之一炬后，被现实打败，只能来求她的无奈之举。

陶秦跪在地上，挺直的背被现实压弯，他仍抬头仰望陶永，他说：“陶永，我错了，爸爸错了。”

陶永握伞的手一松，旋即立刻握紧，心却不能平静，脸上不想流出的泪流了满脸。

“是我一直执迷不悟，对你对你弟弟，我都欠一句对不起。我也知道，你不愿意治好耳朵，是因为心里恨我。都是爸爸不对，不应该从小对你们呼来喝去。”

陶秦忽然大吼一声，跪行到陶永跟前，朝她磕头不止，“陶永，你就原谅爸爸吧。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家里亲戚朋友能借的我都借了，欠的债砸锅卖铁也还不上。我晓得你跟着你妈这两年过得也不好，她心里只有那个狗男人，哪里会管你的死活。”

陶永一手持伞，一手擦去脸上的泪，一开口，声音没出，反倒都是哽咽。

她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痛哭流涕，仿佛要将这些年从父母这里受到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陶秦心中难受，听到陶永凄惨的哭声，想起已经自己体罚子女，她也没哭得这样惨烈，也跟着默默流泪。

陶永哭了好一阵子，才抽噎着说：“小的时候从我记事起你们就不在，后来我转学到三小，才有机会和所谓的‘爸爸妈妈’一起。那是我觉得最幸福的时候。你们摆烧烤摊，我和陶远在一边捣乱，爸爸最多也只会说我们两句。晚上我就和陶远等着你们收摊。有时候生意好，凌晨三四点才能等到你们，可是我觉得很开心”

她哭得厉害，说话也是断断续续，脸上的泪水龙头没关一样，流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