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头铺韩老酒
不到十分钟，所有人都吃完了，排着队去水池边刷饭盒，这个时候响起了“嗡嗡”的说话声，秦意见头铺没说话，估计吃完饭是可以聊天的。
“你叫啥？”洗刷完以后，头铺拉着秦意来到了水池旁的厕所，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根烟递给了他。
秦意没想到号子里还能抽烟，很开心，看了一眼，是根两元一盒的琥珀。
“秦意！”他美美吸了一口。
“把谁杀了？”
“一个愣头青，算完卦不给我钱！”
“算卦？”头铺惊讶的看着他。
秦意嗯了一声，“混口饭吃！”
“捅了几刀？”头铺也没再多问，毕竟这号子里面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进来一个算卦的没啥稀罕的。
“用剪子捅的，有一下捅大动脉上了，没想到当场就挂了！”
此时他也不明白这个头铺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也懒得用读心术去查看，自己一身神通，还能怕这些人？
“行，老弟，你牛逼！”头铺有些吃惊，没想到这小子还挺狠。
头铺姓韩，大名韩一恒，家在冀州下面的红青镇，在社会上混了十几年，都叫他韩老酒。
韩老酒在家里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弟弟，他家里祖传酿酒，所以才得了这么一个绰号。
秦意发现号子里的人都不是很爱说话，他就问韩老酒：“大哥，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姓韩，叫我老韩就行！”
“韩哥，我发现咱们屋里这些人都不怎么爱说话呀？”秦意怎么可能叫他老韩呢。
“看守所不是监狱，这里的人都在等着宣判，各怀心事，谁有闲心聊天呀！”韩老酒说完，又狠狠抽了两口，把抽到头的烟屁股扔进了茅坑里。
往回走的时候，韩老酒叨咕着：“铁打的号子，流水的兵，谁他妈都呆不长！”
过道走了一半，听见一个人在小声抽泣着，韩老酒上前扬手就抽在了这个人的头上，“哭！哭！哭！一天天的就知道他妈哭！丧气！”
挨打之后，这人马上就没了声音，眼泪还在流着。
秦意看了一眼，这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眼睛不小，倔强地瞪着，长相十分秀气，长长的睫毛下，眼泪顺着脸蛋往下淌，看着可怜兮兮。
少年旁边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脑袋不大，一双三角眼四处乱扫，瞅了一眼秦意后，马上眼神就飘向了别处。
秦意注意到这个人被剃了光头，脚上也有脚铐，估计和自己一样，也是一名重刑犯。
秦意右侧这个小子，也就是他来之前的二铺，是个二十出头壮实的小伙子，短发小眼睛，嘴唇比较厚。看见秦意走过来以后，鼻子里哼了一声，扭头没和他说话。
秦意暂时还弄不明白这里面的人际关系，也就没搭理他，刚坐炕沿上，相隔不远一个人问：“小伙子，啥事进来的？我帮你量量刑！”
秦意探头向右侧望去，见说话那人和他隔了四个人，这人约有三十七八岁的样子，明显以前是带眼镜的人，因为鼻梁和太阳穴都能看得见眼镜压出来的痕迹，还有就是他看人的时候，眼睛是咪着的，因为没有了眼镜，这样眯着眼睛能起到聚光的作用。
“啊，你好！我是因为杀人进来的！”秦意很礼貌的回答。
“操！李老实，你煞逼吧？他带着脚镣，不是杀人还能是啥？用基吧你给量刑呀？”不远处一个声音骂道。
秦意没听清，不知道要给他量刑的这个人叫李老师，还是叫李老实。
“那可不一定，也可能是误杀，或者防卫过当，都有可能呀！”李老实有些不服气。
秦意做出一副冤枉的样子，“对呀，我就是误杀，我是正当防卫！儿唬......”
“都别他妈扯用不着的了，到点了，盘炕！”韩老酒一嗓子过后，所有人都不再说话，都盘腿在炕沿上坐好，腰板挺直，目不转睛。
秦意这才注意到，这个号子里不是只有他和那个三角眼带着镣铐，不远处还有一个人也带着脚镣，因为都盘腿后，带着脚镣的人只能把脚放在炕沿下，很容易就能看见。
他心里琢磨着，这个马五倒是沉得住气，一直也没和自己相认，可能是没有机会，又或者想再观察一下。
毕竟大年三十他才和田俊杰说过算卦的事，没几天自己就进来了，虽然田俊杰没有接他这茬，但也难免让他有所怀疑！
也罢，道爷我也是体验生活来了，呆几天再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估计至少也得两个小时，就听见韩老酒说：“时间到，休息十分钟后去放风！”
因为长时间这么垂着，脚腕上还有重重的脚镣，秦意此时就感觉双腿不像自己的一样，慢慢活动几下。
他刚想站起来，就听见“噗通”一声，一个人从炕上掉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看衣服，感觉这人应该是先前哭泣的那个少年，心下不由一紧，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了。
韩老酒骂道：“操，又他妈盘晕了，老鳖、钱冬子，你俩把他扔炕上！”
韩老酒从腰上解下来一把钥匙，走到了水池旁的那扇铁门前，几下就打开了暗锁。
“从尾铺往出走，都他妈麻溜滴！”门打开后，韩老酒喊了一嗓子。
所有人按照顺序往出走，秦意跟在了最后面。
人群中，马五回头瞥了他一眼，他依旧装作没认出来他，没有任何眼神的交流。
走出铁门才发现，这里就是这趟房的后院，小院子不大，宽度和房间一样，长方形，不算太拥挤。
院子三个方向都是水泥高墙，足有三米多高，头顶用很细的钢筋结成了网状，窟窿倒是不小，但哪怕是非常瘦小的儿童也不可能钻的出去。
院子正中间还有一根比较粗的铁管支撑着头顶铁网。
这个院子就像个笼子，唯一比室内好的地方就是有点风而已，但围墙太高，人又多，有点风也根本感觉不到。
来到院子后，并不能随便走或者坐下，所有人排成队，围着中间的铁管子绕圈走，驴拉磨一样，秦意脚上有镣铐，就慢慢跟在最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