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江攸白，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宋芒拿出手里的东西，交给他。

“你的表，我买的新的，还给你。”

江攸白看见那块手表，神色凝滞了一下。

“什么意思？”

“我卖了你的东西，现在再还给你，彻底两清。”

江攸白一把拿过那块手表，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你觉得我差那一块表么？”

宋芒收回了手，不再看他，“差不差的，总之，我都还给你了。”

说完，她轻轻笑了笑，轻松的呼出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林依然！”

她没有停下。

她不是林依然了。

江攸白在混乱的脑海中迅速捕捉到那两个字，第一次，叫出了她真正的名字。

“宋芒。”

宋芒轻顿，却依然没有停下来。

江攸白两步就追了上去，抓住了她的手腕，却又想起她根本不是林依然，不是曾经欺辱过自己的人，便也没了什么命令别人的底气，手上的力气顿时松了几分。

“宋芒，这才是你真正的名字，而我今天才知道，我还真天真的相信这是你母亲的名字。”

宋芒冷冷的抽回了手，又听见他说：“两清？你说两清，你欠我的何止一块手表？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骗我，宋芒，你骗完我就要拍拍屁股走人？”

“那你要怎么样？”

宋芒厌恶江攸白这副随意可以凌驾在一切人尊严之上的优越感，自以为是，让人恶心。

厌恶的眼神落在江攸白眼里，让他不由在心底痛了一下。

宋芒的身上为什么总是有这么锋利的刺？而且这刺只会扎伤自己，她的温顺，可以给病房里那个病秧子，给其他人，给舅舅……唯独，不会给自己。

江攸白觉得不甘心。

“我要怎么样？宋芒，装林家人接近我舅舅的感觉如何？你终于是得偿所愿了，现在都有钱买一百万的手表，也有底气问我想怎么样，真厉害啊。”

宋芒这次没有说话。

因为江攸白说的没错。

她本就是如此。

江攸白见她沉默，像是突然找到了突破口，继续说：“为了钱，你是打也挨了，骂也挨了，这点钱至于么？宋芒，你怎么这么贱？何必呢，早说你要钱，也不用我面前装什么林依然，拿你这张脸出来卖，小爷怎么也得赏你点。”

宋芒像是没有感情的傀儡，瞬间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无端的极度的冰冷中，几乎动不了。

“江攸白。”

她忽然开口，江攸白眼中的嘲弄难以克制。

“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可以掌控的么？”

她嗓音像是发着抖，克制着胸腔里暗藏汹涌的澎湃绝望。

江攸白目光一顿，但还是不屑的说：“不然呢？还能是有人逼你装千金小姐？”

“你知道从小吃不上一顿饱饭，随时都有可能被饿死是什么感觉吗？

你知道冰天雪地你在屋外看着父亲欢喜的抱着弟弟是什么感觉？

我妈就死在我的跟前，嘴里都是血，可我没有办法救她，她对我喊头疼，头疼，扯光了自己的头发使劲撞墙，可家里连替她买止痛药的钱都没有，你知道是什么感觉么？”

江攸白错愕的愣住，面色惨白。

这是宋芒第一次对她说这么多话。

每一句话，都是他无法想象的绝望和痛苦。

原来，这就是她经历过的事情么？

“宋芒，我……”

宋芒抬起略微红肿的眼，看着面前这个将她拖进水深火热之中的罪魁祸首之一，只有无尽的厌恶。

她所有的情绪都克制不住，那张美丽的脸像是出现一道裂缝，厌恶、痛恨、恐惧都从那道裂缝里倾泻而出。

“你不知道，江攸白，你更不知道，她死了只有一块破席子卷了，连埋在哪儿都没让我知道。

你知道被亲生用八万块卖给别人，有多可笑么？

你以为，一开始我真的想做这个所谓的林家小姐？你知道我在林依然的手里是什么样苟延残喘的么？

你告诉我，她走了，她把我扔进孟宅，我怎么替她活下去？除了攀附孟允礼，在你面前虚与委蛇，我还有什么办法？你告诉我！”

江攸白猛的后退一步。

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