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绝症

他们都离开了。

只剩下顾满和宋芒。

“小满，我们见面以后，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坐在一起好好聊聊天。”

顾满轻笑，拿起一个橘子给她剥。

“我以为，是你和我身份地位不一样了，所以没有主动找你。”

“是我害怕见到你。”宋芒说：“我从前总是想，如果有一天再见到你，我们一定要重新回到那座山坡，像小时候那样，一直说话一直说话，说一个晚上。可是真的见到了，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宋芒，我们都长大了。”

“是啊，长大了。”

变成了无聊的大人，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要前思后顾，左右考虑，每一个字，每个眼神像是有其他的意义。

“可我没变，”顾满把橘子递了出去，说：“我没变，宋芒，我从来都没变。”

宋芒接过橘子，看见上面连一根白丝都没有，眼泪一瞬间汹涌而出。

小时候，他们很少能吃到橘子。

有一次，弟弟过生日，宋芒偷偷带出来一个橘子，是为了偷偷带给顾满，因为她听村里的医生说顾满是缺维生素，要多吃橘子。

顾满拿过橘子，开始剥皮，连上面的一根根白丝都剥了干净。

然后，喂给了宋芒。

顾满从没有变。

宋芒哭的扑进他的怀里。

在这个城市，这个世界，真正认识宋芒的只有顾满。

也只有顾满，真正和宋芒是一样的平凡，一样出自那个村里，却从没有对她生出过嫌弃，他们是一类人。

顾满抱着宋芒，就像小时候那样，在她的掌心里摸出那朵粉色的蝴蝶结，仿佛在一瞬间，村里的月光重新照在了他们的身上，照在了那颗蝴蝶结上。

……

今天公司的会一直开到凌晨。

其实开到一半的时候，孟允礼就莫名觉得心慌意乱。

散会后，从助理手中接过手机，看见了江攸白的十几个未接，他没管，给宋芒打了过去。

宋芒关机了。

他又给家里打了回去，佣人也说宋小姐没有回来。

孟允礼这时才察觉江攸白的那些电话不对劲。

他急忙打了过去。

接通时，孟允礼听见电话那头少年沙哑疲惫的声音。

“小白？怎么了？”

“舅舅。”

“是宋芒怎么了？”

“舅舅，宋芒得了绝症。”

孟允礼皱了皱眉，声音低沉，最后的一丝耐心也耗尽，转为警告：“江攸白，你不要给我开这种荒唐的玩笑。”

“我没有……”听筒里缓缓传来江攸白哽咽的声音，“舅舅，你说她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得病呢？她生了病，我还那样欺负她……”

孟允礼听着，微微不稳的倒退了一步，但很快就稳住了。

“你们在哪？”

“我……”

江攸白正准备说，忽然看到从病房里被顾满搀扶着走出来的宋芒。

她站在隔着很远的地方，用永远疏离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摇了摇头。

江攸白不懂，他听见电话里孟允礼连续的追问，急忙下意识的否认。

“对不起舅舅，我喝多了……说的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