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再见小满

宋阮申请了转学，开学就可以去另一所贵族学校读书。

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这个字眼，对宋阮而言，太过贵重，又觉得讽刺。

她明明没做过什么事情，却要给一个老男人虚与委蛇才可以获得救赎自己的机会。

而江攸白也是很久以后才明白，那一晚的一切，永远的将宋阮推离了自己身边。

——

那一场雨过后，便到了暑假。

宋芒终于可以回家了。

回她真正的家，找小满，看爸爸有没有给小满治病。

孟允礼要去香港，他嘱咐身边人照顾好宋芒。

宋芒却不觉得那是照顾。

更像是监督，看管。

她不在乎。

等她念完了大学，就带着小满一起离开，找一个所有人都不记得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

在回村子的车上，宋芒这样想。

村里的路还跟记忆里一样破败、泥泞，漫天的灰尘。

不一样的是，她被带走的时候坐的是破败的面包车，她被扔在后备箱里痛苦不堪。

如今，她坐的是能足以买下一整个村子的劳斯莱斯。

桥头坐着的老太太们连手里的瓜子都忘了嗑，一动不动的看着这辆豪车通过面前，驶去老宋家。

宋芒手里紧紧地攥着那个蝴蝶结发夹，汗涔涔的掌心发着热。

就快到了，小满家就在原来的家旁边。

车子停下，周围围着几只狗狂吠。

宋芒看见了小满的母亲，她老了好多好多，就像是六十岁，穿着灰扑扑的衣服，正在院子里喂鸡。

宋芒跳下车，她身上的白裙子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很快就有不少人围了过来看热闹，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司机嫌弃的看了一眼这些人，又不满的看了看宋芒，不知道她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宋芒推开破旧的木门，那妇人抬起头来，脸上露出诧异。

“你是？”

“婶婶，我是宋芒。”

宋芒？！

不仅是小满的母亲，还有门口围着的其他人也是一惊。

宋芒？

老宋家那个干巴巴的闺女，怎么变得这么贵气漂亮了？

不是被卖掉了吗？

怎么还坐着小车子回来了？

没人注意到，人群里有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悄悄离开，不知道干什么的。

“小芒？”

“是，我是小芒。”

宋芒勉强笑着，试探的问道：“小满呢？”

她想见见小满，见见这个世界上唯一对她好的人，看看他治好病以后是什么样子的。

婶婶连连笑道：“好，好！小满就在屋里的炕上躺着呢！”

宋芒微微一滞，怎么会……怎么会躺着呢？

宋芒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推开了那扇屋门。

屋子里有些昏暗，都是些老旧家具，但是打扫的很干净，有浅浅的灰尘穿梭在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里跳跃着。

一个很小的床上，有个面色苍白瘦弱的少年，靠在床头看着书。

宋芒下意识的呼吸一怔，试探性的开口：“小满。”

顾满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你是？”

宋芒声音颤抖，更多的是不解。

为什么顾满治好了病还是这么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