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良媛 - 卿卿入君怀 - 简欢 - 女生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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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良媛

春日即到,康宁公主依依挥别母亲,踏上了和亲的路。

所经过之处,百姓无不交口称赞,甚至有人跪地拜别公主,康宁平日里的任性经过这小半年的磨砺,早已灰飞烟灭,如今已是心如死灰,表情木然地透过纱帘看向道路两旁跪拜的百姓。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巷道里,那人刚从药铺出来,见到如此浩大声势的送亲队伍,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只站在台阶上看着。

康宁的泪糊住了眼,赶紧用帕子沾了沾,不敢相信地再看去。

果然是他!

霍琦依旧穿着蓝色的寻常衣袍,却身量修长,面如冠玉,眼若星辰般耀眼,就算站在人群最不起眼的位置,也能被她一眼发现。

康宁死灰一般的心忽然跳动起来,想到这一别可能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见面,她内心的冲动让她产生了一种很不合‘规矩’的举动。

“公主殿下!”

康宁伸出去的手还未将帘子掀开一半,就被旁边的陪嫁侍女死死拉住了手。

“公主殿下!请注意仪态!万万不可!”

另一名宫人言辞严谨,且带了几分警告:“公主殿下,您是陛下侧封的一品公主,不单单是盛京的公主,更是代表了大盛的颜面,奴婢劝您做任何事之前先考虑后果比较妥当。”

她自小一起长大的侍女被替换成了这些经历老宫人自小调教的宫人,她们虽然还不到二十岁,可却十分老气横秋,不但不苟言笑,举止比她这个公主还要端庄。与其说是陪嫁,不如说是皇帝赐给她负责看着她的眼线。

康宁看着霍琦的身影越来越远,心里的委屈无以言表,泪水大颗大颗地就掉了下去。

最后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

在另一条巷子里,面纱蒙住脸的晏晗与孙婉宁挑开帘子看着送亲的队伍和仪杖马车缓缓驶过。

这仪杖是皇后出巡所用,今日赐给康宁送嫁出盛京,是代表皇家和大盛对她的看重,也是对此次和亲的看重,于康宁和淑柔郡主来说,是无与伦比的天恩。

“这一去只怕是不能再回盛京了。”听竹突然觉着有些难受,“远离故土和家人,若换了是我还不如上吊。”

“傻丫头。”孙婉宁道,“陛下是天,恩赐的一切哪怕是坏的也要双手跪下接过,也是公主的母亲淑柔郡主身份足够,若是换了旁人闹自尽,不用和亲也会先被藐视圣旨的罪名给腰斩。”

虽然用不了腰斩这样的刑罚,可孙婉宁有一点说对了,若是和亲人选换成宗室伯爵任何一位贵女,接过圣旨后还这般肆意胡闹自尽,无论父辈功劳多高,也一样要被问罪。

这就是皇家的权利。

皇帝和皇后只想过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却毫不留情地让别家的女儿代替去,从没想过别人家的女儿也是从小娇惯大的,一朝分别,永生不见,这样的痛苦又是几对父母能接受?

送亲的队伍极长,从皇宫的永定门出来,头已经出了盛京的正门,尾才刚出永定门。

晏晗看着最后的人也消失在巷子所能见的范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但愿康宁抵达回纥后,也能发挥她机敏聪慧的特质,为自己和将来的孩子稳固后位,挣的一番天地。

送走康宁的第二日里,皇帝又下诏,封宋老学士的嫡长孙女为太子妃,沈氏嫡女沈心念为三皇子侧妃,值得一提的是圣旨中明确提到沈氏‘端淑惠心,其侧妃在其余侧妃之上,又在正妃之下,食邑五百’。

这份‘俸禄’比起正妃,仅仅差了两百。

旁的不知其内情之人只以为皇帝偏爱沈家,所以即使不明本定为太子妃的沈心念为何忽然变成了三皇子的侧妃,但依旧认为皇帝是为了安抚沈家。

晏晗听闻此消息时,只嗤笑一句:“宫中出了丑闻,沈二姑娘也愿意嫁给三皇子,这自然是最好的解决法子,偏沈家老夫人不知其内情——太子妃换三皇子妃,还是个侧妃,当然心有不愿,这旨意也不过是为了补偿沈家罢了。”

然而再怎么感叹,皇帝的旨意已下,婚期也已经定在了十月初,任是如何也更改不了了。

原以为此事依常理进行,没想到孙婉宁忽而一日驾车前来找晏晗,面色匆匆似乎是有天大的事。

“晗姐姐!”孙婉宁进门瞅见晏晗歪坐在窗前看书,脚下生风就闯进门来,“晗姐姐,不得了的大事!”

晏晗支起身来坐端正,先递给她一杯茶水,再柔声问:“怎么了?”

孙婉宁走的急,此时也口渴的紧,先喝下茶,缓了口气才凑到晏晗耳边悄声道:“若水说,前几日有位王伯伯交好的世伯到他们家去,那世伯若水是见过的,算是王伯伯的多年好友,同朝为官,虽然那位世伯是文官任职,可两家这些年一直素有来往。”

“那世伯先是打着老友喝酒的旗号傍晚留下吃饭,后若水去找王伯伯时,无意偷听到那世伯的来意——居然是替太子说项,让王伯伯将若水送到东宫做良媛!”

晏晗心头猛然一跳,却没有孙婉宁的反应那般激烈,只是蹙眉不语。

“晗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呀?”

晏晗摇摇头,再三确认:“你确定是太子要若水进东宫?”

太子妃与两位侧妃入东宫先是需要皇帝与皇后的应准,入东宫以后,是会侧封礼号、与后宫嫔妃一般授玺宝金印。而良媛是东宫较为低的位份,因此无需通过皇帝皇后,只需要呈报皇后一声,即可自行接进东宫分一院住处,便于侍奉太子。

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提出这样的要求,不一定是为了上次沈心念之事刻意报复。

再说这样明摆着的行为,对于皇后想要维护太子贤德的名声是很不利的。

孙婉宁使劲儿点头:“若水让小丫头给我送了信,我急匆匆上门取,只对王婶婶说来取上次拜托若水绣的花样,待进了内室,紧闭了门,若水才哭着同我说的。还说她母亲根本不知情,她也是吓得六神无主了,若是王伯伯真的迫于压力同意了,那若水以后还有安生日子过吗?”

“咱们这位太子表面上是个又有贤名,又有德望的人,实际上呢,还不是几次三番传出流连火石巷,更别说虽然没有太子妃主位,可府里的舞姬歌姬可是一大把了!歌姬舞姬是做什么的?还不是供人玩乐的一些可怜女子,太子荒淫只不过是许多人不知罢了,这样的人做丈夫,莫说是若水,若换做是我爹爹同意送我去,我也会直接咬舌自尽来的痛快些,也免得受那些折磨人的苦楚日子。”

她说着说着,仿佛眼前就瞧见了王若水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连她也忍不住鼻子一酸,“晗姐姐,咱们一定得帮帮若水。”

“你先不要着急。”晏晗用帕子轻轻替她擦拭泪珠,柔声道,“如今也只是探王伯父的口风,但以王伯父的性格,怕也不是攀龙附凤之人,再者说若水是王伯父的掌上明珠,他又如何舍的下心将她送去那样腌臜的地方受苦?必然会拖延着想法子的。”

孙婉宁这才止住泪水,被晏晗又安抚一番后送了出去。

*

三日后,晏晗与孙婉宁一起去王家看王若水。

王婶婶见二人一起登门,只以为是小姑娘家贪玩,叮嘱丫鬟们伺候好便离开,留下三个姑娘携手进内室说悄悄话。

“此事确定了吗?”晏晗首先发问。

王若水摇摇头,又点头:“我不知道。从周世伯上门后父亲每日都不在家,我找不到机会问,更不敢去问,怕父亲知道后责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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