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生十
9.
给王村长妻子徐凤看病的事情提上了日程，张雅和水家兄妹选了个日子就登门拜访，王村长瞧她过来很是客气和热情，急忙将三人迎进屋里，与她寒暄了几句就直奔主题。
王村长道：“就劳烦姑娘了，内子在这屋，请跟我来。”，说罢将三人带到夫妻二人卧房。
她转头对水家兄妹二人道：“我很快就出来。”，随后由村长掀开卧房前的门帘，径直走了进去，王村长也紧跟着进入房间，水家兄妹被留在了屋外，两人互相看着对方。
水文秀问：“哥，你说张姐姐真的有把握给人看病吗？”
水文涛叹气：“你呀，还是小看了张姑娘，别看她与我们现在这般熟络，但她好些事情都没有对我们袒露过，我猜她会的不止是医术。
哎，算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她既然主动揽事定是有把握的，何况我们暂时还需要在这里等伤势养的差不多了再上路。
现在我有些后悔去看什么武林大会了，想必武林大会召开之际，什么牛鬼蛇神都冒了出来，我们样一路走过去，很有可能遇到的袭击不在少数。
尤其是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黑阎教，那帮疯子专门截杀江湖人士，最近更是疯狂见人就杀，我们要是不小心遇到恐怕又是一场祸事，要不秀儿我们不去武林大会了，随便去个地方转转就回去如何？”
水文秀闻言皱起眉：“可是，我们都走了一半的路程，就这么回去？况且武林大会可不是每年都有的，错过这次盛况就是五年后了，哥哥你说我还能再等五年吗？
那时我怕早已嫁人，更不可能这般随心所欲外出，更别说去观看武林大会这种人物众多的盛况，可能武林大会召开之际我正围着丈夫儿女转。”
水文秀的话让水文涛顿时哑口无言，不知如何继续说下去，更是不敢去看妹妹质问的眼神，他飘向别处不在言语，水文秀看哥哥水文涛这样，不由叹气，低头不语。
张雅一进房间，就瞧见了房间中唯一一张雕花木床上躺着的人，是个虽然真实年龄三十多，但已经头发大半花白，甚至脸上出现皱纹，尤其是眼角的皱纹尤为明显。
见到有人进来，看到是丈夫和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女子，就立即明了其身份，从床上坐起来，面露笑意问道：“远哥，这莫非就是你说的那位可以给我治病的张姑娘？”
王村长点头介绍道：“正是，这位是张雅，我请她来给你看看。”
徐凤虚弱的笑了笑，也没有拒绝，只是看向张雅道：“有劳姑娘了。”
她微微点头，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巴掌大小的软垫，放在床边，笑道：“还请夫人伸出一只手，好让我给你诊脉。”
徐凤闻言点头，伸出一只长白瘦弱的手臂，轻轻放在小软垫上，随后一只手伸过来放在手腕处把脉。
王村长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两人，尤其是将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张雅身上，期望她一会能给出好消息，徐凤则是借把脉的机会仔细观察她，看了好一会轻轻一笑，眼神变得悠远，似乎想起了什么沉浸其中，房间中静悄悄的，只有几人的呼吸声轻微响起。
好半天，她才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站了起来，王村长立即问道：“张姑娘内子的病可否有转机？”
她叹了口气说道：“您夫人的病已经是深入骨髓，很难根除，甚至目前来说没有什么方子能治愈，况且......。”
王村长见她话说一半就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等着他，随即连忙说道：“我知道内子的病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情况，之所以让姑娘前来看上一看也是希望姑娘能扭转乾坤。”
徐凤则是惨然一笑劝道：“远哥，你也别为难张姑娘了，我这病，我自己知道。”，说罢看向她问：“姑娘我这身体是不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她犹豫了起来，徐凤坚持问道：“希望姑娘能如实相告！”
王村长不忍，看向妻子徐凤叹气：“你何必要知道。”
徐凤却笑道：“纵然是时日无多，我也想知道个明明白白，我也想在我死之前把该做的事情做完，不至于真到病的下不来床了，就那么眼睁睁的等待死期，想到一些事情没有做完，你让我如何瞑目！”
王村长深深叹了口气，目光转向别处不再出声，徐凤朝她虚弱的笑了笑说道：“希望姑娘如实相告！”
她也叹了口气道：“纵使我医术尚可，但像夫人这样长期疾病缠身，身体早就垮了，能支撑到现在实属不易，哪怕我有灵石仙丹也无力回天，能做的也只是尽量拖延那一日的到来。”
王村长一听眼睛亮了起来，忙道：“即使治不好内子，能够拖延时日也可，还希望姑娘能出手相助。”
徐凤眼中也露出希冀问道：“不知姑娘说的延长时日是多久？”
她道：“三个月或者不到三个月。”
王村长眼里的光淡了几分，闭了闭眼，脸上露出失望和痛苦的神色，徐凤则是忙安慰：“三个月也好，还是不到三个月对于我这将死之人都是大幸，远哥你莫要难过了，这原本咱们预期的最坏结果好很多了。”
王村长扯出一抹要哭不哭难看的笑：“我不难过，我只是有些接受不了罢了，我不敢想，要是你离开了，就剩下我一人，我往后的日子如何度过，要是你能一直陪我到老就好了。”
徐凤眼睛很快就红了起来，眼泪更是突然汹涌而至，啪嗒啪嗒滴落在被子上，很快打湿了小块，她哭道：“远哥我也不想离开你，但是事实难料，也怪我这身子不争气，不仅没能给你留下一儿半女，还让你因为我和两老闹翻，远哥是我对不起你啊！”
王村长见妻子徐凤哭的这般伤心，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走到床边环住徐凤安慰道：“别这么说，有你陪伴我十几载已是我王远今生最大幸事。”
张雅见夫妻俩陷入悲伤情绪中，一时也不敢多话，而是站在一旁默默等候，直到两人情绪平复下来，王村长擦干眼泪不好意思道：“让张姑娘见笑了。”
她急忙摇头：“没什么，这都是人之常情。”
徐凤擦掉眼角泪水，看了一眼丈夫，随即眼神坚定的看向她问道：“姑娘你告诉我，我还能支持多久。”
王村长也看过来，抿了抿唇，开口：“姑娘就告知我们夫妻二人吧！”
她叹了口气，忍了忍最终还是开口说道：“还有不到半年！”
王村长身体猛地向后一退，撞到雕花木床，让床摇晃起来，坐在床上的徐凤也是脸色一白，眼神空洞，很快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王村长深吸一口气赶忙平复情绪，安慰妻子徐凤：“凤儿莫要难过，有我陪着你，再说张姑娘不是说能延长你的寿命三个月吗？你不能这时候就垮了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
徐凤被他的话换回神智，立即一把死死抱住他道：“对，有你陪着我，只要有你陪我到最后，就算是死我也不怕，远哥你一定要陪我到最后！”
王村长点头：“凤儿放心，我哪也不去，就陪在你身边。”
张雅看两人这样，也不好再多作停留，于是转身出了房间，就见到在门外等的有些焦急的水家兄妹，水家兄妹本想问问情况，但见她脸色不好也不想理人，径直走出王村长家返回住处。
兄妹两人只好跟上，也没敢言语，而是用口型和眼神交流，但两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只是干着急。
她则是回了住的地方，直接回房间将门关了起来，然后走到床边往上面一躺，心情简直是差到了极点。
她原本以为王村长的妻子就算是久病缠身，只要配上她不输给这个世界上大部分有名大夫的医术，以及贴合病情的药方，再加上一段时间的调养，应该能慢慢好转。
但是她错了，医术即使再高明，药方再贴合病情，有些疾病医术也不是万能的，总有治愈不了时候。
她不仅没能救人，反而还看了一出生离死别，哪怕她见过不少死亡和生离死别，但像这样在她以为有把握能与人扭转乾坤之时，得到的结果却是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