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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争婿(一)

42.争婿(一)

江玄同阿元一路走回府中,在圆水园门外,正碰上了阿元最厌烦的三舅爷,他正哭天抢地,嚎叫着命人扶他上马车,送到神农谷谷主那厢去看病。

阿元同他隔了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一眼便看见,也不呼痛了,也不鬼哭了,敦促两个下人把他扶下来。阿元见是他,不愿近前,三舅爷巴巴地凑上来,腆着脸问道:“小可,这厢有礼了,不想在这里遇见姑娘。”

阿元往后退了一步,三舅爷这才看见阿元身后还跟着一个江玄,那谦谦有礼的假姿态便收起了一半,不由道:“玄……玄哥儿,你也在?”

他说着,不自觉朝两人来回打量,脸上现出狐疑的神色:“你这么早,领着元姑娘出去了?”

江玄道:“是。元姑娘来伯宁匆忙,缺了些生活物件,我得闲便领她挑几件。”

三舅爷欲多看阿元几眼,又似乎有些不敢似的,迂回着目光:“元姑娘若是缺什么,小可愿意效劳。”

阿元斜睨了三舅爷一眼,见他老道的油腻相里,硬生生挤出几分又迂又腐的蠢气,倒觉好笑,直直道:“哦,不过弄了件趁手兵器——子午鸳鸯钺,老舅爷听过没?上面再淬上我自己炼的毒,管保那些恶贼见血封喉,行走江湖最便宜了。等改日送来了,可以请老舅爷品鉴一番。”

三舅爷听得面皮都黑紫起来,倒跟自己中了毒似的,忙捂着心口,虚颤颤道:“小可,小可……”

“我刚刚听见了,您身子不适,快去见什么谷主药王的吧。我可不能耽误您。”

阿元说罢,扭身便走,再也不往身后瞧上半眼。

江玄忙朝三舅爷道安,嘱咐身边人好生伺候,又提及神农谷主近日游方远行之事,这一提,三舅爷倒也不闹着去神农谷了,满腹抑郁地回了屋,继续喊来昨日替他看病的老郎中,一面骂郎中,一面养病。

二舅爷恰去探病,见他骂郎中骂得不成体统,摇头道:“这还治什么病,你自己个儿有本事,自己治吧!”

郎中如闻大赦,狠狠要了一笔银子,即便告辞。

二舅爷喝着送来的茶水,不住摇头,翘脚道:“你这到底什么病?来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三舅爷愁眉苦脸:“就是不知道什么病。”

二舅爷冷笑:“不是玉汝那贴身丫鬟不肯给你,你就气病了吧?扶不上墙的烂泥!”

“哼,那丫鬟什么姿色,也值得我病?你是没看到,这园子里住了个神仙娘娘呢,啧啧啧,我王某人也算阅尽春色了,直到见了这位,才知道以前是白活了!”

二舅爷冷笑连连:“你就是白活!贪嘴猫似的,我们王家也是一方显贵,竟出了你这么个色鬼投胎的腌臜货。赶快找那个神医治治你这昏头涨脑的病!”

“我病?你要见了,你也病!”三舅爷说罢,唉声叹气道,“我这是迷了眼,乱了心,竟没瞧出里头的猫腻来。今早我看江玄跟在她身边,巴巴地替她置办物件,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子怕是惦记着这小神仙呢!”

“哦?江玄惦记着?这是哪家姑娘?”

“说出身真谈不上。不过是个山里采药的女大夫。”

“女大夫?嗯,那倒没事。江玄再中意,不过……”二舅爷说至此,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地互看了一眼。

“我就是气不过。这小子白眼狼似的。我这三舅待他们母子还有的说吗?如今有这么一个美人,竟也不懂得好心好意替我求了来,自己一个小辈,反倒从中作梗,好不要脸!”

二舅爷心里又是冷笑连连,又是幸灾乐祸,江玄若是为了这个江湖女子,与老三起了冲突,对于自家与江家的联姻,倒是大有裨益。

早早地,二舅爷和三舅爷都往家去了一封信,要各自的小女来伯宁县探望姑母。数日之后,两位王家小姐,都轻车简从来到了圆水园。

作为女主人,江王氏自然设宴款待,阿元仍在邀请之列,她亦照例婉拒,独自在自己住的小园里吃冷饭。

送饭的品儿忍不住问:“姑娘为什么不去水阁吃呀?菜又好,人也多,热闹。”

阿元笑笑,只是继续低头吃饭。

“姑娘不用怕生,我听说新来的两个小姐,都是相貌标致、知书达理的。”

阿元不由问了声:“这两位王小姐来,你们阖府上下,都很高兴的样子。”

品儿天真又腼腆地笑笑,凑近了道:“我听我妈妈说,要从这两位姑娘中选少夫人呢。”

阿元的手微微一颤,没再敷衍笑容,低头闷闷地吃着餐饭。

“这二舅爷家的女儿,闺名叫做王素岚;这三舅爷家的女儿,闺名叫做王映雪。我先前远远地看了两个姑娘一眼,这映雪小姐那个圆润娇美呀,一看就是个有福之人;可听说这素岚小姐,才干远胜过那映雪小姐。妈妈她们都说,怕是少当家会中意这映雪小姐,大当家嘛,当中意那素岚小姐。其实我私下想,魏家的玉汝小姐也很好,又是在这府里长大的,只可惜她父亲嘛,比不得王家两位老爷……”

品儿絮絮说着,阿元胡乱扒拉了几口饭,便把餐盘往前一推,道:“我吃好了,你端走吧。晚饭不必送过来了,我要出去。”

品儿应了一声,似乎还想继续说话,却见阿元面浮疲惫之色,朝她摆摆手,便也不再言语,端起餐盘走了。

品儿出了院门,一路折到江玄的苏世堂。江玄照旧问了阿元的饮食起居,又道:“她今夜还是不肯去水阁赴宴?”

品儿点点头道:“是的。想这女医姑娘怕生得厉害。”

江玄又问:“你提起两位王家小姐,她有没有说些什么?”

品儿摇摇头:“没什么呀。”

江玄微微叹了口气,放品儿回厨房做差了。

阿元来到“弘微”绸缎坊,任罗衣不在,她在坊中后院同几个女工一同试验新的染料方子。一味染料的分量总是不合适,染出来的颜色也不如阿元预期,阿元一时气急,竟将那染布撕成碎片,几个女工骇得不敢说话。

“哎,元大小姐是来我这里撒气的么?一天撕一匹,我可不是要穷死了?”

阿元闹气道:“去江家领银子,反正他们家银子多!若是他们不肯,我去抢来给你。”

任罗衣朝几个女工使眼色,令她们退开了,自己走到阿元身边,拣起那染布的碎片:“这梅染色,虽不是最上乘的,卖给一般人家也过得去。你至于这么?岂不知和气生财,我这做生意的人家,最怕遇见任性使气的主儿了。”

阿元扯道:“这颜色那么僵硬古板,你做绸缎生意,这么不讲究么?”

“梅花嘛,有老梅有新梅。这老成的梅染,上了年纪不爱俏的妇人,说不准就喜欢呢。”

阿元撇撇嘴道:“强词夺理。”

任罗衣无奈笑笑:“若不先你强词,这理便早早被你夺走了!得得得,天都暗了,您快请回去吧。别折腾我这儿了。”

阿元抿抿嘴道:“我可不可以再多待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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