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药浴
慧通大师瞧了一眼陈言润,似乎已然将所有事情看得通透,陈言润也不回避,便如此坦然的任由慧通大师瞧着自己。他对楚亦心的感情,可从未想过要隐瞒。若不是楚亦心此时未曾答应过他,陈言润恨不得这世间所有人,都能够清楚自己对楚亦心的爱意。
欢喜何人,便应当尽数摆出来,使得与二人相识之人清楚才是。
陈言润便抱着如此想法,现如今他只等着楚亦心哪日想通了应下自己,随后便公之于众,还要八抬大轿将楚亦心娶回去。
不仅如此,昭告列祖列宗亦是必须。
陈言润能够肯定,自己那兄长定然不会因此怨恨或是不满,反而只会是欣喜与祝愿。
他自小便与兄长要好,二人的性子如出一辙,对于彼此究竟是何模样,清楚不已。
别说陈言润的兄长未曾喜欢过楚亦心了,便是喜欢了,亦是会祝愿二人。
陈言润瞧着那锅豆腐药膳汤,一时之间暗恨不已,只觉着全是自己的错,若是他再强大些,便能够护住楚亦心,遇见此事也能够直接差人下山将司徒元送到大夫所在之处,不需要楚亦心来渡血,为司徒元换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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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陈言润想责怪楚亦心心善,不该应下此时,却在对上那张苍白的面孔时,任何言语都说不出来,喉咙亦是发涩。
若是李大勺问斩是司徒元的功劳,他倒是应当好好谢谢司徒元才是。对这李大勺陈言润是恨到了极点,只是他尚且未能进入官场,顶多把李大勺送进牢中罢了,问斩一事无从过问。
陈言润照顾楚亦心一日,却在隔日一早,楚亦心便自动自发的去慧通大师那儿,照看司徒元了。
“言润。”楚亦心忽的双眼有些发酸,她刻意玩笑道:“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又要接连几日不与我说话呢。”
“你待如何?”陈言润未曾生气或是如何,只语气平静问道。
楚亦心正有些难受,脑袋仍旧发晕,她听见动静,稍愣了会儿,才往门口看去。
随着时间缓慢过去,楚亦心的脸色逐渐变得惨白,司徒元则是乌黑的双唇重新回归了原先的颜色。
“你在生气?”楚亦心主动出言问道,她就连嘴唇也失去了血色,“若是我没猜错,你在生我的气?”
慧通大师瞧的明白陈言润心中所想,也未曾觉着他是小心眼或是妒忌,对于陈言润的关切他心知肚明。
可他不是因着闹脾气,只是去了灶房,将其中的血迹仔仔细细收拾个干净,又替楚亦心煮了碗药膳汤。
而药材煮出的药水,楚亦心调了半天,方才往木盆中舀了些。
以此做安慰,楚亦心便硬是撑着直到渡血完毕,她身子发软,脑袋发晕,还不等手腕被包扎起来,便直直往后倒去,将陈言润吓得不轻,他急忙松开了手,将楚亦心抱在了怀里。
这话难住了楚亦心,她思索片刻,试探般提议道:“我想着,若是给司徒将军来个药浴,那余毒怕是能清干净。”
再加上此时若不是在寺庙中,便遇不上司徒元。
原先楚亦心只打算说前半句,可见陈言润面色不对,便加了后半句。
“自是进步了,因着师父出色。”陈言润回道,旋即将碗端起,细细吹凉了些,方才递过去。
只要楚亦心一生平顺安乐,便是她又有了心上人,并嫁给对方又如何?他陈言润定然能接受。
原是因着司徒元在背后所推。
陈言润心疼不已,只能是站到楚亦心身侧,默不作声悄悄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而楚亦心则是掀开了衣袖,由慧通大师亲自帮着二人,开始渡血。
若是此劫难注定要楚亦心帮着解开,不在寺庙中,至少还能给楚亦心补补身子。
陈言润闻言,心中十分过意不去,也觉着前些时日的自己过分孩子气了,“怎么会,我自是知错了。再如何闹脾气,也不见你来寻我一回。”
楚亦心朝他露出那么一点儿的欣喜或亲近,陈言润便没办法再发脾气,无论何事都觉着是自己过分了。
“楚施主近些时日身子确实差些,只是这劫难她为命定之人,由她来解开,定是有着原因。”慧通大师语速缓慢,似乎并未觉着自己的言语有什么地方不合适,“司徒将军此劫难,乃是因着楚施主而起。”
“司徒将军此番,乃是因着在李监军的力保下,仍旧对昔日暗害楚施主的李大勺问斩,方才会招惹上李监军。此人阴险狠辣,故而暗算了司徒将军,方才会导致司徒将军遭遇今日劫难。”慧通大师用他平淡的语气,抛出了一个个令人惊讶的事实,“因果因果,有因方才结果,一切皆有定数。”而慧通大师恰好将药箱拿来,楚亦心便与他商量了几句,二人往屋中放了个巨大的木盆,药材则是楚亦心搭配出来的。
待药材煮了片刻,也有僧人帮着烧了几锅热水,司徒元便被慧通大师净衣后小心翼翼放进了木盆中。
可惜是在寺庙中,不然陈言润倒更想给楚亦心煮上一锅鸡汤,给她补补身子。
“我本是今日想做些吃食去寻你的。”楚亦心原本想解释,说到一半便自顾自摇摇头,“我先喝些汤,你的手艺可有些时日未曾尝过了,不知可否进步了些。”
这一路上陈言润皆是板着张脸,似乎有无数的话想说,却又不愿在此时与楚亦心说。
司徒元的毒血已然放了不少,慧通大师忧心血流的过多,刻意绑了布条,此刻因着楚亦心出面给司徒元换血了,便将不调哦给解开。
楚亦心被陈言润扶着坐到了椅子上,连手腕上的伤口,也是陈言润亲自包扎。
他是想喂楚亦心的,奈何陈言润清楚楚亦心的性子,知晓她不会甘愿,甚至会因此不愿喝这汤了,便将自己的想法尽数忍了回去。
“怎么不吃?”陈言润迈步进屋便直截了当问道。
原本对此颇有意见的陈言润不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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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静的瞪着药膳汤煮好,方才端着那口不大的瓷锅与一个碗一支勺,又回到了楚亦心房中。
怪不得,怪不得那李大勺听闻是忽的在夜中问斩了,便连他那些同党都被县官提出来,当着不知多少百姓的面砍了脑袋。
楚亦心闻言转头看他,旋即叹息一声,“我瞧着司徒将军眉眼之间……好似余毒未清一般。他终归是因着我才如此,我得给他治好才是。”
陈言润正端着口瓷锅,他与楚亦心对视片刻,缓步进屋,将瓷锅放在了桌上,随后盛了些豆腐与汤在碗中,“待凉些了,你再喝便是。”
他一路往慧通大师所在而去,楚亦心就端坐在其中,身前放着两个小小的点心,出自陈言润之手,可她未曾动过,只是瞧着司徒元的目光十分担忧。
而陈言润则是一路扶着楚亦心,回到了她的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