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突围五
“……怎么说呢，更‘正义’‘友善’一些？”
焦明瞪圆眼睛，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作为势力领袖，最终的评判标准难道不应该是跟着哪边做事收益更多。
但转念便也想清楚因由，这几年自己已经向鳄鱼公爵证明，一切财富都来自人们的劳动，那么再参考‘永生’触手可及所带来的影响，鳄鱼公爵的心态难免产生变化：
过往尽力争取的东西退位二线，反而是那些有些对平凡人看似‘虚无缥缈’的理念，变得重要起来。
道理很简单，在无所谓天材地宝的情况下，所有东西既然是人造生产，便可以慢慢来获得。反而是守护者层次的阵营选择，需要慎之又慎以免身死。而在信息情报十分残缺的情况下，也只能用‘正义’‘友善’这种有些笼统含混的标准做参考。
“现在只是大地母神教一方率先给出的信息情报更多且无甚漏洞而已。守护者那边虽然遮遮掩掩，但随着等级提升，放出新的信息情报也不一定。暂时来看，对双方没必要生出多余的好感或恶感。就长期来说，我感觉他们并没到达矛盾的顶点，我们还有很大的观望空间。”
这显然就是骑墙派而已，鳄鱼公爵不置可否，只因循焦明过往的说话习惯，催促问道：“有长期就是还有短期喽？”
“短期说不上，就是这一次混战。虽然大地母神教他们准备充足，也说服拉拢灰石城城主，但想完成目标，仍旧毫不乐观。前面这些就已经让他们磕磕绊绊，被拖延如此之久。而在地下异族的核心圣地，谁又知道守护者幕后势力还有怎样的布置。大地母神教一伙还有没有底牌，即使有，又有多少作用。”
听到这里，鳄鱼公爵缓缓点头。“就将合作底线定为：不被裹挟，随时抽身。”
“这恐怕就有些贪心了，易地而处，谁会接纳这种临时盟友。还是讲明白合作的范围比较好。而且进入核心圣地之后，私心来讲我这个联络者的作用恐怕大降，您的战斗力虽高，去也并非无可替代。合作的基础有所动摇。”
“有道理。”鳄鱼公爵赞一句，扭头询问道：“核心圣地是个什么情况？”
玛希扎大主教拾起碎石，在岩壁上画出示意图并讲解起来：“我们也并没有去过这里，只是根据地下异族给出的情报做出猜测。上面这是西柯顿之壁，下面是第二层防护壁。中间是一条贯通的竖直通道，全金属结构。
在第二层防护壁中，有一个堡垒或是其他什么东西，我们的目标就是这里。至于地下异族的核心圣地，其实就是他们强者最终休眠的地方，按照级别散布目标区域的上方。”
“休眠？不是死了吗？”
“是最终休眠。地下异族强者感觉自己大限将至，便会来到这里进入休眠状态。这种状态一旦被扰醒，只有半天到一天的时间可以活动，或是打战斗最后一场，然后才是彻底的死亡。八环以下，则一般无法被叫醒，直接睡死过去。”
“原来如此。”问过核心圣地的具体情况，在焦明的提醒下，鳄鱼公爵又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不知您之前和属下宣称的，这次任务涉及整个人类的生死存亡，这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但这解释起来涉及教义，需要更多时间。而我们似乎没那么闲。”玛希扎虽然在微笑，却是将不耐烦的意思表达清楚。
鳄鱼公爵也明白这样问个不停并不讨喜。而且仔细想想，总体实力相差悬殊的前提下，即使考虑到对方身处危机，整个相谈过程也算得上优容，己方也该见好就收了。
“这个问题我们很好奇，待谈完合作，再慢慢聊如何？”
“乐意之至。”玛希扎大主教一笑。
在双方都有十足诚意的前提下，合作洽谈总是会十分顺利，这次亦不例外。鳄鱼公爵以自己的战斗能力，还有焦明的通讯能力作为筹码，换取所谓永生之法的后半段。而合作期限，则如之前商量，只限于核心圣地门口，之后的麻烦自行解决。
客观来说，鳄鱼领显然有些趁人之危的嫌疑。用一次短暂的打工，换来核心秘密，无疑是占了便宜。
而玛希扎大主教的考量中，除去眼前的危险任务之外，还有两个因素。
首先便是阵营，永生之法的根本来源，他再清楚不过。这虽然是核心秘密，但鳄鱼公爵已经有了任务终端，而且看起来正值壮年。即使没有自己领悟，只要努力攒积分，也能从任务终端购买相关资料。与其让鳄鱼公爵和任务终端的幕后势力越走越近，何不现在做个顺水人情。
其次便是个好感问题。鳄鱼公爵实力不俗，若幸运的没有死于此役，便一定会发展壮大起来。以后与大地母神教的接触之中，或许有所优容。
当然，在相谈过程中，难免有讨价还价的流程，以及相互咋呼试探。而这其中，鳄鱼公爵之所以能保持底线，态度强硬，便是依仗了传送离开这一点。在之前相谈过程中，翁婿二人幸运的将周围的锚拴杆清理到可以传送的标准以下。
至此，合作谈妥。玛希扎大主教写了份资料，给鳄鱼公爵扫过一眼便封装在一团凝构物球中。再将小球交给鳄鱼公爵，含义不言自明。焦明则得到一个外观相当精美的通讯装置，当然里面也不过是简单的金属法阵，和之前练习所用一模一样。对于焦明这种内行来说，摸上手便知道情况。
按照玛希扎大主教的说法，这玩意正是预留的通讯手段，另一端就在灰石城城主手中。
焦明则是暗暗捏紧艾米丽师傅暂借的那块银色圆环碎片，以最细微程度的空间通道连通通讯装置的另一边。果不其然，通断闪烁没几下，对面便传来回应，显然对此相当重视，到了蹲守的程度。
而两边搭上线，立刻通讯，根据这些地下异族大部队的实时情报，大地母神教众人开始讨论制定之后的行动策略。焦明如预期般成为纯粹的通讯工具，这些节奏究竟有何含义，完全无法知道。甚至于大地母神教一众人等叽里呱啦在说些什么也完全不知道。
这也算是体会了一次因语言障碍被隔绝在外的感觉，实话实说，相当糟糕。
在这开会的当儿，鳄鱼公爵弄醒西蒙克并释放，玛希扎大主教也没忘了鳄鱼公爵的要求，派来一个通用语勉强还算过得去的老太太出来，讲述‘任务事关人类生死存亡’的问题。
简单概括，按照教义中的内容，大地母神虽然被唤醒，却还有相当重要的部分仍旧沉睡。连西蒙克这种九环也不知道的是，这部分不仅在沉睡，还被捆锁。而捆锁者，便是守护者的幕后势力。
大地母神教众人而这次行动，其实无关解救。只是由隐秘渠道，得知地下异族的强大实力，并且态度上倾向于本就十分强大的守护者幕后势力，便打算来一次挖墙脚的行动，为日后的行动积攒力量。
而此次行动若成，仍是实力不足，继续蛰伏。若败，实力的天平则彻底倾向守护者的幕后势力，整个人类种族很可能在这一次魔法纪元灭绝。
对焦明来说，打拍子的工作十分简单，而且段落之间还有空隙。分心听故事不在话下，还有余力思考分辨这个故事的真假。
可就在焦明仔细寻找破绽或漏洞的当儿，却疑惑的轻咦一声，被气系魔法媒介拉扯扭曲的空间隐约出现了一种失控的感觉。
下一瞬间，本是极细的空间通道扩大到可以过人的程度，直接向焦明吞噬而来。焦明虽然分心二用，但失控的小小疑惑加上之前对银色圆环碎片的猜想，将将好够其作出一点预判。
虽然不足以躲开空间通道的吞噬，却能全力沟通气系魔法媒介，按照之前的套路另开匝道，从被动传送中脱离出来。
由于这一次有所准备，传送也不过是从洞穴深处，出现在外面地裂峡谷的半空。饶是如此，焦明也惊出一身冷汗，后怕不已。
这一次空间失控，有相当的熟悉感，与之前在灰石城监牢遇到的失控情况如出一辙。而那一次可是凭空移动出城外十几公里，这一次若非及时反映，又会怎样可就难说了。
待被一位地下异族用尾巴卷着送回洞穴，焦明擦擦额头，面对在场所有人的疑惑目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只是出了点小状况，不必在意。”
刚说完这一句，焦明便感觉腰部的细长尾巴再次传来一股大力，不由自主的直接撞进洞穴最深处的原来位置。扭回头，本想表达一下不满，毕竟如此粗鲁是十分失礼的，但见洞穴外面突然爆发出来的魔法光芒，便也闭嘴。
显然是追兵来了。
洞**众人的实力全比焦明强大，而且不是惊魂未定的状态，并且本就在戒备中，自然比焦明更早发现情况不对。
几位水系魔法战士立刻冲出应敌，土系凝构物壁障先是将洞口彻底封闭，然后缓缓向外突出成半球，在小部分软化镂空成孔，竟然是变成了一个简单堡垒。几位火系魔法师早就等着这一刻，掷弹筒样式的法杖开始射击，爆炸声立刻压下拳打脚踢和岩石崩碎翻滚的声音，成为战场的主旋律。
显而易见，这群人的配合相当默契。
鳄鱼公爵稍作犹豫，还的决定出战，刚刚达成协议便划水，也说不过去。“注意自保，任何人有异动，就传送回去。”
“我尽量。”焦明苦笑回答，捏着银色圆环碎片的手又紧了紧。在身侧地下异族的提醒下，继续打拍子联络远方，却是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以免再次出现什么幺蛾子。
鳄鱼公爵点点头，和玛希扎大主教稍作沟通便从凝构物壁障下面的小开口钻了出去。而外面的峡谷战场，战斗正是最激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