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第六年的秋收庆典九
不同于冰莲的欣喜，略作停顿后，焦明表情更为严肃，心中犹豫一番还是将更深一层的考虑郑重道出：“以成功的合营公司范例吸引诸多家族入股企业，开辟吸引人才新道路算是第二阶段的结束。如果顺利的话，我希望还有隐藏的第三阶段。那便是以最赚钱新企业为饵，入股的条件便是置换所有家族的土地喵所有权。”
冰莲却是倒吸一口凉气。身为这一阶级中的一员，她立刻明白其中难度。对于封建主来说，对土地是有一种刻骨的执着，即使有更赚钱的渠道，也是一样。对封建体系来说，封地更有一种象征意义和政治意义，领主收回土地意味辞退，且是彻底闹掰的那种。
“这可不容易，你认真的？”
“无比认真。和讨论公爵之位的时候一样认真。土地喵所有权问题是个核心问题，即使我们不用分地收民心，也要确定土地的性质是‘公共财产’，而不是某个人或某家族名下的东西。”
“这有什么分别？”
“放出土地使用权所产生的收益，究竟进入谁的口袋。”
“土地无非是用作种植和盖房。前者收益有限，后者不挑剔，而我们鳄鱼领有大片荒地山林适用。土地使用权所产生的收益必然不多，值得如此大动干戈吗？”
“物以稀为贵，便是说稀有性能产生溢价，这也是有人以炒货人为制造的原因。以这个角度来看，并放开目光。工厂企业皆是想造多少造多少。甚至于资产这种东西，也会因为总体社会财富的积累而越发丧失‘稀有性’，也便是有钱却找不到高收益的投资项目，最后略低于通胀的项目也要尝试。而唯有土地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将具有稀有性。”
为了增加说服力，焦明拉过冰莲的手，拢在掌心。“这第三阶却是一种暗度陈仓的策略，虽然涉及核心利益，但只要严守秘密饵料够肥，相信那些老古董不会意识到这一点，毕竟鳄鱼领的农业产出很渣。”
冰莲沉吟片刻，点点头，“‘稀有性’的问题暂且不论。计划方面，至少现在听起来问题不大，只要在宣传层面多下功夫即可。”
“同意了？”
“当然。封地制度的问题显而易见。且特罗领也证明了封地制度不可持久，我们只是选个方向更进一步而已。”
“特罗领怎么了？”
“新兴贵族太多，封地不足，且情况比我们更严重。埃文正在几个替代方案之间犹豫不决。”说到这里冰莲忽然眼睛一亮，“打个赌如何。就赌埃文什么时候能看穿我们的计划，并学习过去。”
焦明想了想，却是摇头。“恐怕类似的方案已经在埃文案头，只是缺少思想上的指导，阶级立场也无自觉，让其难以决断。只要我们稍有动作，他就会看穿，至于借鉴，却是未必了。”
“又是两个有些耳熟的词汇，详细说说？”
“企业经营有风险，是会倒闭破产的。到时候那些股权怕是要变成负数，而获得股权的‘新贵族’自然也……”至此，焦明做了摊手的动作。
“这岂不是成了个骗局？”冰莲惊呼，这才反应过来。
而这却不能说刚刚冰莲智商掉线，被三言两语忽悠迷糊。毕竟工厂企业是个新兴两三年的东西，且特罗领和鳄鱼领作为工业化上的领跑者，所面对的市场局面一片大好。鳄鱼领诸多企业虽然被特罗领的同行压着打，却也赚的盆满钵满。进而让人形成一种错觉，工厂企业再不济也是赚钱的，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乍闻破产倒闭，就仿佛对着疯狂的股民说股灾，听得进不翻脸，并以之为基础进行考量的，已经难能可贵。
“某种意义上是的。”
冰莲表情一阵变化，眯起眼睛，结合两个词汇和过往谈起这方面事情时，所言及的一些东西，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然后眼睛瞪大，惊问：“阶级敌人？你当那些因功受封的新贵族的阶级敌人？所以不保证他们的利益？”
“当一个人躺在功劳簿上吃喝拉撒的时候，便不再是劳动者，便是我们的阶级敌人。我们不保障那一部分由封建制度或资本制度而获得的收益，并在他们丑态毕露之前迫使其归返劳动者的行列，再次成为我们的阶级同胞，才是最大的怜悯。”
“可是那些功绩……”
“理论上来讲，那些功绩也是劳动，应该足额给以相应的报酬。但由于种种客观因素，不能及时足额给付，只好给以土地或资产以及这些东西所产生的长期收益。这便是现有封建方案的核心，而这其实是一个向现实妥协的折中方案。但这个折中方案不能永远执行下去。”见冰莲仍旧有些难以接受，焦明最后补充道：“早说过的，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越是深入去想，越是会发现其中的残酷无情，一切熟悉的东西都将面目全非，甚至是敌我难辨。”
“先别说了，让我缓缓。”冰莲一手扶额一手轻摆打断。
见状，焦明也不好再多言，但等了片刻，终究还是补充一句。“奖功罚过，并无问题，有问题的是奖励的手段。所以说，这并非是坑害功臣忠良，只是由一种旧的报偿方案，改进成新的报偿方案，过程中难免的一点损失和嫌疑。”
冰莲缓缓点头，算是暂时接受这个说法。却并未深入讨论，而是将话题拉撤回最初的两阶段计划。一边和焦明讨论完善诸多细节，一边写下备忘笔记。待讨论近结束时，一位下仆找上来报告秋收庆典中有关学校的某些问题，冰莲听罢带着夏风赶去处理。
而焦明却并未跟去，只是喝了口水润润干涩的喉咙，更为专心的练习气系魔法。时间无声无息的流逝，很快便临近中午。焦明在稍感饥饿的同时，也感到身边一阵额外的空间波动，意识到这是师傅架到，暗骂自己忘事并连忙吩咐萝花准备些饮料瓜果。
下一瞬间，一身正式法师袍的艾米丽师傅出现在房间正中，显然是根据焦明身上的空间标记直接传送过来。且俏脸挂霜，显然心情不佳。至于为何如此，从其盯着焦明的目光可见一斑。另外细细去看，还可以发现遮掩得并不很好的黑眼圈，显然此方世界的化妆术还十分初级。
“恭喜师傅的气系魔法又有精进。”
“奉承也没用，这次传送门的事情，绝对不会放你轻松过关。
“奉承什么的……，嘿嘿，我都这是发自肺腑的崇敬之情。”焦明一边说，一边满脸热情的招呼师傅坐下。
而艾米丽眉眼弯弯，既有冷笑也有发自内心的欢喜，“如果这次来，没什么事情托我办，只是观礼秋收庆典，我就信你是发自肺腑。”
这显然是一次小小的挤兑，而相处时久，焦明对此也有应对。当即挑起大拇指，陪笑道：“还是师傅了解小徒，确实有点小事麻烦您出手，放心，真的很小。不过在那之前也请您看个稀奇物。”
猜测言中，艾米丽轻哼一声，仿佛是捉住了孙悟空的如来佛祖。心情稍稍好转之下这才开始打量四周，“鳄鱼领怎么就给你这么一个寒酸的房间？”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那些奢华无用的东西。一切以舒适优先。”恰此时萝花端着饮料水果返回。焦明礼让几句，艾米丽摆手谢绝。而焦明见艾米丽的表情还算缓和，且考虑到其还有闲心来观礼秋收庆典，决定问出最关心的问题：“传送门……”
“还好意思问？你在这里躲清闲，知不知道我被那群家伙烦得想死？？”传送门公司的大老板终究还是艾米丽，所以那些客户自然也是找她，而不是罪魁祸首的焦明。
“喝口热水，消消气。”
喘着粗气的艾米丽一口灌下，确实顺气几分。只是幸好其不知道热水梗，否则怕是要用空间裂缝将焦明大卸八块。
而接下来，这位年轻的八环气系魔法师再次开启怨妇模式加授课模式，将自己一天一夜取得的成果道出，顺便不停的埋怨，目标包括焦明，家中催婚的某某亲属，还有过来催促修复传送门顺便企图占便宜的同事。
焦明则是暗暗生出一个疑问，难道这女人过了三十，说话就会变得絮叨起来？不过只是瞬间便将这个念头抛出脑海，若是眼神中稍露出半点，绝对会死的很惨。
当然滤去水分干货还是有的。首先传送门是由四根藤蔓组成，虽然因焦明这一根藤蔓效果大减而停止运行，但原理和大的设计框架都没有问题。一天时间内按照藤蔓残存的魔法特性，稍稍修改图纸，做一个放大版还是没问题的。
，虽然这个传送门焦明也参与了设计，并参与建造一部分，核心原理和设计方面却也只是略有估量。此时得到确定的结果，他才真正松一口气。
要知道任何机械或工程方面的设计，就是通过方程对各种材料进行强度属性的求解。就比如钢材或混凝土，计算最终出现一个现实不可能达到的强度数据，自然是将方案毙掉。这里反过来，道理却是一样，当藤蔓与气系魔法媒介沟通的参数改变，逆推设计方案，很可能陷入一个‘无解’的死胡同。
“也就是说，我们的传送门公司还没‘凉’，但传送门效率减退，整体体积变大，藤蔓材料要求提高。”
“正是。”艾米丽点点头。“新图纸已经放给下面去做实际验证，我也能抽出点时间歇歇，顺便避避那些苍蝇。”
“真是辛苦您了。另外该说他们是蜜蜂才对，苍蝇什么的，岂不是跌了您的身份。”
“嗯？”艾米丽一愣，这才明白两种昆虫所追逐之物的差别，又好气又好笑，本想佯怒发作一二，却是被一阵疲惫感打断，只是露出一个笑容道：“不与你纠缠这些。你托我何事？稀罕物又是什么。弄完这些，我要去休息了。”
焦明却是一阵感动。这位漂亮师傅如此加班熬夜之后还能考虑到自己气系魔法水平大跌而过来帮忙，绝对算得上够意思。再考虑到这番加班熬夜本身也是善后自己惹出来的乱子，已经是堪比两肋插刀的程度了。
“我这边就是点小事，而且再大的事情也没有您的休息重要。您现在……”